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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走了,下次来看您。”夏佑非在门口与红奶奶道别。
“好,路上小心。”
红奶奶看着夏佑非走出,转身打开客房的门,看着背靠墙站着的夏时雨,红奶奶有些感伤。
“你这孩子呀,怎么这么倔。其实你爸就是脾气急点,他心里啊不知道有多……”
时雨明白,如果今晚在奶奶这里住,估计就要听奶奶念叨一晚上了。他走出客房,拿起花架上的头盔,和奶奶道别。红奶奶不由抱怨,都说好了在这歇一晚的。
“不了奶奶,我看您这儿也不清静,我还是走吧。”时雨抱抱奶奶。
红奶奶无奈又心塞。
大门口,夏时雨冲着奶奶大力挥手,并承诺一有时间就来,红奶奶这才重展笑颜。
夏时雨一手夹着头盔,大步走向摩托车。一抬眼之际,他不由愣住:夏佑非正倚在车旁等他。
“我们谈谈吧。”夏佑非将烟头灭掉,扔进不远的垃圾箱。
夏时雨看着面对自己永远严肃的父亲,一股熟悉的想亲近亲近不得、想远离又无法远离的无力感涌了上来。他转过脸,看向别处。
夏佑非看着一副叛逆模样的夏时雨,愤怒升腾起来。这个儿子,明明知道他来了,却故意躲起来不见他,还有比他更失败的父亲吗?!
“我不想干涉太多你的事,毕竟你是个成年人了,但是你能不能别整天去玩那些蹦极啊,滑雪啊,都是些不要命的东西,身边女人也多得数不清,弄得乌烟瘴气的,你让我这个做爸爸的,脸往哪里搁?”这么一愤怒,想好好谈谈的计划便破产了。
果然,夏时雨冷冷应道:“我怎么过是我的事,跟您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是我儿子!”夏佑非气不打一气来。
“儿子?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夏时雨脸色更冷,“小时候骨折,被别的孩子打,给爸爸打电话他听都不听,那时候怎么没人说我是他儿子?如果不是你不接电话,妈妈怎么会突然瘁死没有人救?——现在想起来要父亲的脸面不觉得可笑吗?”
“啪”地一下,夏佑非一记耳光甩到时雨脸上,气得直哆嗦。
空气一时凝滞。
夏时雨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初中时那次学校组织郊游,其他同学都有家长在旁边絮絮叨叨,甚至有一个同学因为不听话被他父亲狠训以至差点被打。当时许多同学都看那个同学的笑话,可只有夏时雨,一直用羡慕的目光追随着那个同学……
如今倒是被打了,隔着十几年的岁月——时雨轻笑了声,摸了摸左脸,跨上摩托车,嘲讽地道:“父亲大人,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那么再见!”
看着摩托车一溜烟远去,夏佑非盯着颤抖的右手,思绪翻腾。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打断了他的懊悔和心痛。
“喂——”夏佑非稳稳情绪,接起电话。
“夏院长,网上现在有一些关于冠动支架的不良报道……”电话是任惊鸿打来的,夏佑非越听,神色越凝重。
而夏时雨在摩托跑出很远后,才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父亲高大的身影已经看不到,小时候无望的依恋,到今天,心里仍然狠狠地缺着一块。他还没有学会,与过去的自己和解。
心塞的时雨只是想,今晚该到哪里去住?——还是让阿呆收留自己吧。
摩托车一个大掉头,飞快地驶入时亮时暗的霓虹夜色中。
公寓里,任惊鸿挂断电话。电脑前,卫冰存储好内容,然后拔出U盘递给惊鸿。
“这件事说大不大,但是如果引起网民广泛关注,会对我们医院有很大影响……”
任惊鸿点头:“谢谢你,卫冰。”
“和我客气什么,再说,夏院长也是我的领导。”卫冰嗔怪地白他一眼,“那我走了?”
“夜深了,我送你。”任惊鸿拿起卫冰的风衣外套,站在门口等她。
自己用的是疑问句,而惊鸿用的是肯定句,卫冰不乏自嘲地想,自己是俏眉眼做给瞎子看。
月亮渐渐西移,而东方,缓缓地由黑、灰、灰白而红。
当朝日跳出、升起,新的一天便这么生机盎然地到来了,且因着春意渐浓,而越加的生气勃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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