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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拨通了黛西的电话,黛西正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没注意看手机。听她这么一说,挂了电话,很快又给她打回来,说自己也收到了同样的短信,估计恩赐是已经定了回新加坡了,明天跟方案组的同事们告个别,她猜安迪肯定也收到消息了,不知道海伦收到没有。
挂了电话,悦琳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无所谓的面对,现在看来,终究是难以做到理智和情感割裂开,不动声色的行走职场。分手后很难再做朋友,特别是投注了很多感情的那一方,她多么希望恩赐就此消失,永远都不要出现,因为,他已经成为了自己心中永远的痛。
悦琳一早到了公司,安迪还没有来,她旁敲侧击的问了问海伦的午饭安排,小姑娘一脸茫然的说还没想好吃什么,悦琳猜恩赐的短信没有发给她,她不像是能藏的住事情的人。
过了一会,大家陆陆续续的都来了,她和黛西昨晚就商量好了,午饭的事先不声张,她们俩一唱一和的聊了半天周围新开的饭店,看安迪头也不抬的翻着文件没接话茬。他果然是收到了恩赐的短信,而且以为短信是只发给他一个人的。
到了11点30,安迪跟大家说他先去吃午饭,就拿着包走了。黛西和悦琳相视一笑,过了10分钟,也起身出了门。其实悦琳昨天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这段时间她每天夜里都不敢关电视,也不敢关灯,怕寂寞。可是如果不去,她怕黛西起疑,安迪这张大嘴要说闲话,更怕在恩赐面前示弱,以为自己还是介怀放不下他。最终她决定打扮的漂漂亮亮,气定神闲的去吃这顿饭,她对着镜子整理着头发,练习了自信骄傲的微笑,摆出了藐视一切的神情,把嘴角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脸颊的肌肉都有点抽抽了,她捏着自己的脸,悻悻的想:办公室恋情,就是这么的尴尬。
她们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恩赐和安迪已经在了,黛西一见面就说“哎呀,安迪,你走的时候怎么也不叫我们一声,还走的这么快,我们追都追不上。”安迪尴尬的笑着“我有点事,先去了趟银行。”黛西觉得,安迪本以为恩赐要把他当心腹,这下扑了个空,得多失望。虽然只是个无济于事的恶作剧,但是能让安迪吃瘪,她就很开心。
她点了几个菜,悦琳又给每个人加了一份海参,安迪也没客气,一边翻菜单一边说“这可是最后一次吃老板的饭啊,得吃好点。”恩赐挨个给大家倒茶,“怎么会呢,到新加坡的时候我再招待你们。”
饭局上的气氛很活跃,大家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公司的事,只是天南海北的聊着各地的风土人情,悦琳和黛西一唱一和的挤兑着两个男人,结帐的时候,恩赐突然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你们觉得欧文这个老板怎么样?”
大家都愣住了,这么敏感的问题,不好回答。虽然种种迹象表明,恩赐肯定是回新加坡了,估计和欧文闹翻了,可是谁也保不准事情会不会有转机。黛西把皮球踢给了安迪“我们进风险管理部的时候短,跟欧文接触不多,安迪是部门的老员工了,他最有发言权。”安迪赶紧夹了一个榴莲酥放到嘴里,笑着示意自己在吃东西。恩赐自言自语的说“他是个好老板,可是太过于情绪化了,意气用事。”
恩赐说他是晚上的飞机,等下就直接回酒店收拾行李了。几个人在正大广场门口告了别,安迪说还要去银行,就先走了。悦琳走到天桥上,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恩赐穿着一件米色的短袖体恤,搭配着牛仔裤,背影还是那么的挺拔,今天在饭桌上,自己一直没敢看他的脸,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的看了。
中午的正大广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恩赐的背影一会就淹没在人群中,很不好找,她就盯着这个人看一会,发现不是,然后又去盯另外一个人,太阳直射下来,刺的人有些睁不开眼。
她终于找到了恩赐,于是就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他看,看着他走到街对面,站在路边拦出租车,看到他抬起手臂,擦了擦汗,又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直到拦到了一辆车,拉开车门坐到了后排,车子往前开动,很快开过拐弯处,就再也望不见了。
黛西在旁边搂了搂她的肩膀,说“走吧。”
两人回到会议室,一进门海伦就问“你们中午是不是去和恩赐吃饭了?”
悦琳无言以对,点点头。
她接着又问,“他是不是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悦琳点点头,有点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海伦神情落寞的说,“我猜的。”她出了会议室,过了好一会才回来,悦琳看见她的眼睛是红红的。
黛西在msn上跟她说“刚才我去洗手间了,听见小姑娘在里面哭。”
悦琳心里沉甸甸的,“没想到她是当了真。”
黛西很快回复“是啊,不过年轻嘛,哭的快,笑的也快,过几天就全忘记了。”
她说是这么说,还是不忍心,安慰了海伦几句,海伦说“其实我都懂,一个人在单相思而已。还好你们两个姐姐懂我,别的同事还不知道怎么看我呢,觉得我想抱大腿攀高枝想疯了。”
悦琳心下黯然,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故事终结在刚见到恩赐的那个电闪雷鸣淫雨霏霏的秋日,这样在她心中,恩赐就永远是完美的,完美的令她挑不出毛病的男人,从这个层面上来看,海伦比自己幸福。在这个世上,没有不能原谅的错,只有无法挽回的人。恩赐以后也会和现在一样,依然忙碌于自己的事业,偶尔和某个女人迸发激情,然后迅速归于沉寂,心灵没有栖息地的人,事业上再辉煌也是枉然,因为他的心是空的,无所牵挂,也就不知人生疾苦。
自己半生情路,有负过别人,也曾为别人所负,生活中有许多需要抉择的时候,有时候自己的一个决定,会改变别人的人生和心境,她的人生也会因为别人的决定而无意中被改写,就像是一张命运之网,错综复杂,上演着给予和失去的故事,环环相扣循环往复,当时不觉得,现在看来,她只希望自己到离开人世的时候,能够看见正确的比错误的多,给予的比失去的多。
她周五一大早就起床了,周山说得早点走,否则高峰期高速上堵的厉害。他们在路边买了肯德基6块钱的早餐,悦琳一边啃着汉堡一边说“现在肯德基越来越便宜了,记得我小时候吃一次肯德基都是很奢侈的事。”
周山说“那是因为肯德基进中国进的早,后来麦当劳一来,竞争激烈了,定价也就高不了了。就跟我们现在做的事一样,等国内的软件公司成长起来,咨询配套服务都跟上了,价格也就降下来了,国产化的这个过程肯定是要走的。”
悦琳递咖啡给他,他摇了摇头,“喝了咖啡容易上厕所,今天带着你,就不好路边解决了。”
悦琳笑他,“没关系,反正咱俩是合作伙伴关系,我完全没考虑过你的性别问题,你不用害羞。”
周山不屑的撇撇嘴,“协力就是再多两个女的,我也还是个纯爷们。”他摇下窗户说“我抽根烟,否则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