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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被布置好,很快有工作人员准备出来叫人。
正走到门口,看到外面长椅上两个人坐着聊天,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沈彤来了诶!”
正摆好椅子的人也凑过来,贴在玻璃门上往外看:“我看看——真来了啊?我就说刚刚聂江澜怎么无缘无故出去嘛,原来是有原因的。”
“那……我们要出去叫吗?”
“怎么叫、出去喊吗?你敢吗?”
“我不敢。”
……
就这样,众人叫也不是,不叫也不是,出去也不是,回去也不是。
只好趴在玻璃门上,贴着玻璃往外看。
沈彤一抬头,看见几张堆在玻璃门上的脸,结实地吓了一跳。
聂江澜看过去,神色不虞。
“可能是布置好了,”沈彤道,“他们又不敢出来喊你,只能贴在门上。你赶快去拍吧,拍完就收工了。”
他回过头,问她:“那你呢?”
沈彤略有犹豫:“我?你要我在这里等你吗?”
“不是,”男人淡淡摇头,“我说你进去拍我。”
沈彤:“你有摄影师吧,临时换我,不好,坏了规矩。”
聂江澜:“之前有次你不也换了原摄影师?”
“那是摄影师提出来的,跟自己自作主张不一样。”
“好了,”沈彤莞尔,“你先进去拍吧,我在这里等你出来,不会走的。”
听到这句回复,他才算是稍满意了些,抬腿向拍摄厅内走去。
大家见他来了,纷纷散开,该干嘛干嘛,一副认真工作了的样子。
聂江澜抄手站在门口,虚着眸往内看。
“椅子再往左撤一点,桌子往我这里推,东西别摆的那么工整,乱一点。”
……
结束拍摄是半个小时后,咖啡厅内灯光一暗,聂江澜扯开身后的椅子,朝门外走去。
沈彤正在外面端着手机打游戏。
正要推开门的时候,有双手伸了过来,拦在他腰处。
李苏的手有些抖:“一、一起走吧?”
“不用,”他定了定头,“我有约了。”
聂江澜到沈彤面前的时候,她还正在通关。
感觉到面前的光越来越暗,还带着湿漉漉的唿吸声,她一仰头,对上聂江澜那张放大的脸。
“……”
这人五官还真是精致得无可挑剔,就连仰视的角度都不能撼动他的颜值半分。
这么近的距离,她发现他鼻尖上有颗褐色的淡痣。
如果不是知道他基本不化妆,只是做做发型,沈彤几乎要怀疑这么好的皮肤状态,是妆前乳和粉底液的功劳。
聂江澜也明显有话要说。
“你眼睛怎么了?”他又拧起眉头,伸手,指腹蹭过她眼尾。
大拇指指腹上立刻沾上红色,他垂眸看着,神情严肃:“眼睛也肿了?”
沈彤凝噎片刻,将另一边的眼线也给抹掉。
“不是,我今天用的红棕色眼线笔。”
……
某人垂眸:“哦。”
未几,他直起身看向沈彤:“走吗?”
“拍完了?”沈彤拾起一边的火柴盒装进口袋里,“那走吧,你今天收工还挺快的。”
“想着沈彤老师在外面等我,不敢不快。”他眯了眯眸,唇角略勾。
见沈彤站起来,男人伸出一只手,勉勉强强道:“如果需要,我这只手勉强借你扶一下。”
沈彤努努嘴:“你要不直接给我买个拐杖算了?”
“要不给你买个轮椅?”
“轮椅不行,太贵了,无功不受禄。”
其实她腿上的伤还好,算是比较轻的,来的时候是坐的车,本来回去也打算让赵萱来接,但聂江澜开了口要和她一起回去,她也就把喊赵萱的这个想法给取消了。
她刚站起来,聂江澜便率先喊停:“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沈彤莫名其妙看着他的背影:“怎么了?”
“我让何故把我的车开过来,”聂江澜道,“你还是别走了,我怕你伤口加重。”
等何故的时候,两个人就慢慢晃荡进一边公园的楼梯,扯些有的没的话题。
沈彤撑在栏杆上看风景,聂江澜站在她身后。
他道:“一开始他们都指望着你会来,里面布置得乱七八糟。”
“你后来不是重新弄了吗?”沈彤耸耸肩,回味道,“后面我看了,布置得还不错。”
男人眉一挑:“是么?”
“是啊,还挺像模像样的。”沈彤转过身,面对着男人。
过了会儿,不知为什么,她蓦然开口道:“我觉得你挺适合拍电影的,真的。”
他现在有点心痒难耐,不知道是因为刚刚那根烟没抽成,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聂江澜取了根烟出来,正准备点,听了这句话,手忽然一顿。
他牵了牵唇角:“怎么这么说?”
沈彤靠在身后栏杆上,有些惬意:“一种感觉吧,像你这种人,跟普通人不一样,也适合做点不一样的事情。”
这里没风,他很快就点燃了那支烟,本来想聊以慰藉,但听了她这几句话,忽然又没了打算,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烟,等它一点点燃。
“你觉得我能拍?”他淡漠地笑了笑,“拍是挺容易的,但拍不好就很惨了。你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紧紧地盯着我。”
聂江澜摇摇头:“我不能摔。”
“拍不好是挺惨的,”沈彤无不赞同地点点头,“没混出点名堂的话,就要回去继承几个亿的家产了,真的很惨。”
“……”
默了片刻,聂江澜笑了一下。
“他把我送到这里来,就是想给我第一个坎。”
“我知道,但是你没被打倒啊,”沈彤说,“所以我相信你,后面也一样。”
“以前可没有这种先例,”聂江澜盯着手里的火光,“这你都信我?”
她知道他的意思。
不是专业导演系出身,也不是演员转行做导演,在这之前他出现在观众视野里的身份,仅仅只是综艺嘉宾。
他要尝试的那条路,是没人尝试过的。
“信啊,”她偏头,“为什么不信?”
她声音很柔:“最开始,也没没人相信我可以去掌镜十大时尚刊的封拍的。”
聂江澜忽而抬头看她。
沈彤说:“那时候是一个比赛的筛选,我是里面年纪最小的,资历和所有都很浅,我身边的摄影师朋友都不敢去。有很多事情,年纪和能力是不成正比的,但是年轻就意味着会有争议,这时候露出锋芒,没有躲在人后好。我一开始也怕,但是……”
她看着远处缠绵的云,说:“如果活得和所有人都一样,那该多无聊啊。”
“‘不一样’肯定会很累,因为那条路是没人走过的,”沈彤眨了眨眼,“但至少是一种历练,至少不会后悔。”
这世界上太多一样的人了,她相信,在不一样的路上,有别人从没看见过的,最特别的风光。
如果不是那时候坚持下来了,她又怎么知道自己现在,会达成七本时尚刊封拍的成绩。
如果不继续去尝试,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做最年轻拿下“大满贯”的摄影师。
她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和她说相信他时候一样的坚定。
聂江澜垂眸不说话。
可能是太久没有听到这种绝对的相信了。
他内心微震。
他掸掸手上的烟,零星火苗在夜里闪着灯塔似的微光,忽明忽暗。
“你明知道自己跟我说这些话,我会更心动——”他低笑一声,再开口时声音沙哑,“你还逼着我一脚踩得更深。”
……
他的话题突如其来,沈彤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正理清一点思绪,她拉着思绪线头,试图让自己理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凉风扑簌,聂江澜没等她开口,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像是笑了声。
“算了,我也没得选。”
身上蓦然一重,沈彤下意识抓住那件牛仔外套,转头去看他。
“又不是只有你说话我才心动,”腾起的烟绕在他指间,他的字句又被吹熄在起伏的雾里,“又不是你不说话了,我就能抽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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