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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子泉一战中,除了陈子明与慕容燕之间的搏杀打得惨烈些外,唐军压根儿就不曾遇到太大的抵抗,最多也就是抓俘虏时耗费了些精力罢了,总体上来说,这一仗打得分外的轻松,唐军以战死十人,伤十八人的微弱代价,顺遂无比地便拿下了甘子泉,生擒流英王及其部众千余人,其残部四散逃进了戈壁滩中,而唐军也没在甘子泉多停留,补充好了淡水以及干粮之后,除留下一队士兵把守甘子泉外,大军稍作整顿便即全速往且末城方向赶去。
且末,古且末国的都城,沙漠上的一颗璀璨明珠,早在张骞出使西域时,且末城便已存在,后屡经战火洗劫,城池几废几兴,直到隋大业年间,中原政权方才第一次在此设郡,统肃宁、伏戎二县,并嫡天下罪人,配为戍卒,大开屯田,且末就此成为了塞外重镇,可惜好景不长,隋末大乱之际,中原割据,无力西顾,且末落入了是时崛起的吐谷浑汗国之手,境内汉民不是被杀便是逃往沙洲等处,辉煌一时的且末城再次陷入了低谷。
且末城虽是失修已久,城防工事基本荡然无存,可到底还是座城池,城中不单有万余鲜卑族老少,更有伏允的亲卫军三千余众,尽管都是惊弓之鸟,可毕竟有着如此多的兵力摆在那儿,以唐军这不到两千的骑兵要想一战而破城显然是毫无成功之可能,倘若真直接发动强攻的话,不单不能攻下且末城,反倒有可能全军覆没于城下,很显然,要想一战破敌,只能智取,断不可强攻!
贞观八年四月初二,辰时正牌,紧闭了一夜的且末城门终于打开了,一群群的家畜在牧人们的哟呵声中蜂拥着从城中奔了出来,场面混乱无比,而这就是游牧民族的特性,尽管有城,却并不是专门用来住人的,而是连同家畜都混居在城中,实际上,若不是因着担忧唐军会乘胜杀来且末的话,鲜卑人实在是不耐烦每日里都赶着牛羊进出城池,早在这尚算辽阔的沙漠绿洲上四散放牧去了。
“驾,驾,驾……”
就在城中牧民们正自卖力地驱策大量家畜从敞开的四门蜂拥而出之际,东南方四里外的一处山岭后头突然冲出了百余骑,正高速向且末东城门狂奔而来,一见及此,不单城下的牧民们为之荒乱不已,就连城头上的守军们也全都紧张了起来,守城将领正自犹豫着要不要赶紧关上城门之际,百余骑已是冲到了目力能辨的里许之地,这一见那百余骑打着的是流英王慕容明博的旗号,城上城下诸般人等虽不曾完全解除戒备,可大体上都算是安心了下来。
“滚开,滚开,一帮贱民,没看到流英王大驾在此么,滚开!”
百余骑冲得很快,不多会便已赶到了城门附近,却被纷乱的家畜群给挡住了去路,一见及此,百余骑中自有一人高速冲出,一边毫不客气地挥舞马鞭赶散牛羊,一边厉声用鲜卑语破口大骂着,至于其余骑兵么,虽不曾开口怒叱,可直闯家畜群的行径却无言地宣示着霸道为何物。
“末将慕容诚叩见流英王殿下。”
流英王慕容明博乃是吐谷浑汗国排名第三的名王,一向以残暴著称,在汗国中素来行事霸道得很,这一见是其亲自率部赶了来,守城将领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忙不迭地便蹿下了城头,三步并作两步地便迎到了慕容明博的马前,卑躬屈膝地行了个大礼。
“大胆慕容诚,竟敢藐视王爷,派人阻塞道路,其罪当诛,杀!”
面对着慕容诚的见礼,被众骑簇拥在正中的慕容明博一脸的冷峻,既未叫起,也不曾有所吩咐,倒是先前咋呼着赶开牧民的那名骑士却是厉声断喝了一嗓子。
“噗嗤!”
没等慕容诚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一骑已是从旁冲出,马上骑士手中的横刀只一挥,慕容诚的脑袋便已翻滚着落到了地上,弹跳着滚到了一旁,其无头的尸体晃了晃,一腔热血从脖颈的断口处狂喷而出,血泉溅起了足足有丈许高,方才化成漫天的血雾,飘飘洒洒地落满了一地。
“杀进去!”
就在守城官兵与周边的牧人还在因慕容诚的惨死而发愣之际,却听一声大吼中,百余骑兵已是轰然启动,有若奔雷般地便冲进了城门洞中,速度奇快地齐齐翻身下了马背,顺着城门洞边的梯道便往城上杀了去,至于先前还端着架子的流英王,早被人提溜在了手中,就跟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浑然没半点的反抗意识。
“冲上去,拿下城门,!”
冲在这群骑兵头一个的高大青年赫然正是陈子明,但见其手持长马槊,连出数枪,将几名慌乱间试图前来拒敌的吐谷浑守军挑杀当场,率部便杀上了城头。
东城门乃是吐谷浑军的防御重点之所在,城上本有守军五百余,只是其统兵大将慕容诚已被斩杀,余者群龙无首,加之又是骤然遇袭,尽管兵力其实比来袭的唐军官兵要多了数倍,却愣是挡不住唐军官兵们的凶狠搏杀,瞬息间便被杀得个死伤狼藉不已,乱纷纷地向城门楼两侧逃窜了开去,前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而已,城门楼便已落入了唐军的掌控之中。
“打旗号,快!”
杀散了乱兵之后,陈子明并未率部往城中突击,也不曾去追杀城墙上往两头逃窜而去的溃兵,紧赶着便下达了将令,旋即便见一名手持流英王大旗的唐军士兵冲到了城碟处,按着事先约定好的信号,拼力地挥舞着大旗,将得手的信号传回到了早已埋伏在山岭后头的契苾何力所部大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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