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衣锦夜行和哪个历史人物有关),接着再看更方便。
说到这儿,以蕊眼中泛着恨意,“那日许姨娘来找夫人说话……许姨娘一直与夫人关系并不好,夫人是个和善的人,从不让她在跟前立规矩。许姨娘虽面上总是笑盈盈的,我却知道她一直包藏祸心。她本就是贵妾,出身也好,身份比那两位姨娘高了不少。若夫人不在了,自然是她的机会最大……许姨娘说,她哥哥就是朝中的鸿胪寺少卿,有最新的夜康朝贡队的消息,要说给夫人听。夫人听了,就让人都出来了。她这个时候来找夫人,想必没有什么好话……我不放心,就在窗下偷偷听了。”
以蕊憔悴的脸上露出惊恐绝望的神情,将当时还是姨娘的许梅馨所说的话一一道来:
“听我哥哥说,夜康传出了一种怪病,王室中人俱已暴毙而亡……西域周边的大月、乌孙、菴蔡等国对夜康早已垂涎,趁着夜康乱作一团之机,群起攻之。……皇上之前便已对夜康朝贡延误起了不满,因此并未发兵相助。……如今的夜康,恐怕早已灰飞烟灭了。至于你父亲所带的朝贡队伍……早在一个月前就已被人劫了,一个活口都未留下……”
一个接着一个的噩耗,自许梅馨的口中轻松说出,她看了眼已软倒在榻上,脸色惨白如纸的姜氏,并未伸手相扶,轻轻叹了一声:
“姐姐,如今到处传言,皇上早已要对夜康动手,侯爷日夜心忧如焚……难道只为你一人,便要整个庆荣侯府都跟着你受牵连?依姐儿才只有六岁,你怎么忍心让她成为罪臣女眷,到时跟着咱们大家一起发配流放?”
“……不如你选择自缢谢罪,却能活了我们一大家子人,将来你的锦依还是侯府嫡女……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女儿考虑啊……姐姐,若我秦府一家无恙,妹妹发誓,定将锦依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
以蕊仿着许氏的话语,在有些阴暗的屋内静静回荡,锦依似能看到当时的姜氏,凝白无暇的脸上满是绝望之色。
以蕊哽咽着:“那日夜里,夫人就一索白绫,吊在了屋梁上……那时想是夫人生怕连累了你,连最后一面都不敢相见,只留下一封书信给侯爷,自称罪妇,望侯爷念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务必护着小姐一生周全……”
“没过几日,清桐苑中的所有下人,就都被带出了府,有些找人另行发卖,有家人的便着人来领。后来我们就听说侯爷抬了许姨娘做继室,……再后来,听说小姐你被送出府,去了尚秀堂……当时以芝和我哭着说要去找你,我们跑了几回,都被捉了回来。再然后……听说以芝被领回家没多久就病死了,而我……”
她再说不下去,将头俯在锦依膝上,哀哀痛哭,似要将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苦楚,全都发泄出来。
锦依用手轻轻抚着以蕊,眉头紧锁,眸中的惊诧渐渐淡去。
这几年,她曾几次与巧薇谈起当日姜氏为何突然自缢。巧薇那时才只有五岁,她比锦依小了一岁,只是府里刚买来与锦依作伴的小丫鬟,与锦依极是投缘。当时,她只知道伴在锦依身边,两个小女孩哀哀哭泣。
二人也曾猜测,她的死会与许氏有关,毕竟姜氏死了,许氏便极有机会扶正,自己的女儿锦绣也便从此成为庆荣侯的嫡女。
听了以蕊之言,总算是得以证实。
锦依点点头,对巧薇道:“难怪这次回来,总觉得许氏对我的态度有些怪异。似是防备着我,生怕我要害她一样。原来还真是做贼心虚……”
巧薇在旁恨恨说道:“若非她信誓旦旦,以小姐的将来逼迫,夫人也许不至于自缢。……毕竟,当年皇上后来也并未发落朝中有夜康女子的人家,其他几家的夜康女子,或是失宠或是病死,可皇后娘娘不一直都是屹立不断的么。”
锦依若有所思地沉吟,“这事奇就奇在这里,若说是皇上要灭夜康,为何皇后娘娘即不阻止,又未受及一丝牵连?且夜康之事,皇上并未有明发谕旨,皆只是朝中大臣的揣测和传言。若没有许氏的逼诱,母亲当时不死,事后也未必会波及秦家,锦依……我也不会被送走。就算母亲逝世,若我不被送走,也不至于牵连秦家……”
以蕊恨恨地道:“许氏言而无信,威逼利诱害死了夫人,老天有眼,一定会遭报应的!”
锦依思绪不定,姜氏的死已经明了,许氏便是罪魁祸首。只是背后的事情,却依旧纷乱如麻,一时难以理清。
锦依轻轻点头,温和地对以蕊道:“你如今已有了女儿,我会托人去你家中,让他们好好待你,料他们也不敢不从。你可还有何想法?只管告诉我。”
以蕊望着锦依,她的神态沉着从容,眼神坚定,感叹道:“夫人在天之灵,见到小姐你如今一切安好,定是十分欢喜的。”说着,眼中流出欣喜的泪来。
一旁的巧薇却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淌了下来。
以蕊心下揣摩着,刚才一路进来都是避着人的,想来小姐如今在府上人单力薄,手中无甚可用之人。偏偏庆荣侯府那边,必有认识自己的人,她想了又想,终于下定决心,“小姐,我的女儿今年也有八岁了……她虽年纪小,一路跟着我,在家里也是受了许多苦,却是心思还算灵巧,人也机灵。我想请将她送到小姐身边,虽帮不上什么忙,却是个可靠的。过上两年,想必能有些用处……”
锦依听了心中感激,自己如今和巧薇二人,实在有些难以支撑,连送药方这样的小事,都要她亲自去做。以蕊的女儿自是信得过的,年纪小些倒是不怕,这两年多教着她,将来实是助力,便柔声对她道:“行,就让她来跟着我。你放心,我必不薄待她的。”
以蕊起身,又向着锦依磕了个头,哽着声道:“只望她以后替奴婢照料好小姐,也算我为夫人尽衷了。”
起身后又道:“这次我让她跟着我一道来的。我这就叫她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