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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实在太难以琢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给你背上狠狠来一记闷棍,令你苦不塂言,且一身受用不尽。
对于薛甘霖,玉璧还能怎么说呢,她做了所有能做的,萧庆之也尽力帮她脱身,可是她还是走入了樊篱里。如果说命运只是捉弄了她陈玉璧,那么对于薛甘霖来说,命运是彻底玩弄了她之后,还要狠狠羞辱她。
上天,确实对一部分人不公,但谁又能说这不公不是自取灭亡而来的呢。
所谓的太子殿下有事,其实不过是太子殿下的屋子里动静太大,而且隐隐有刀剑之声传出来。行宫里上上下下谁也不敢怠慢,立时就有人转身去请萧庆之,毕竟这位是做过宫禁布防的,侍卫们自然拿他当主心骨。
烟波殿里此时什么都分明了,反倒和太子没什么关系,太子也才从御书房赶过来,与萧庆之和玉璧一起进的正殿。只见太子妃周氏立在一侧,而薛甘霖站在大殿中间,横剑在自己脖子上,双止如含冰雪寒冷逼人。
“薛姑娘?”玉璧心说刚把您送走没多会儿,您怎么又辗转回来了。
薛甘霖是一心想走,可周氏的怨念实在太深重,真要有心在越州城里找个人,那怕周氏不是地主,那也逃不过四门去,只要派人盯着,没有找不出的道理。薛甘霖再是冷静理智,到底是个女子,终是没能躲过去。
不过,这时薛甘霖心里分明,她没有多向萧庆之陈玉璧多看一眼。只是把剑收了跪倒在顾弘承面前:“殿下,甘霖已是残花败柳之身,既无资质长伴殿下左右,也不敢伴殿下左右。甘霖自知身在罗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何敢在殿下左右。伏请殿下明鉴,只盼殿下赐甘霖一个痛快。却万勿再累及三亲六戚。”
看着一身作男子短打装束,浑身上下布满血迹的薛甘霖,脸色苍白至极地跪在自己面前,顾弘承不能说不动容。虽然多少有些恼,但怜悯之情还是占了上风,他看了眼在萧庆之身边的玉璧说:“陈尚令,劳烦你去扶起薛姑娘来。众安。去请医官。”
玉璧应声去扶薛甘霖,又轻声道:“薛姑娘,不管什么事,总有解决的法子,不要轻言生死。”
向玉璧惨惨一笑。薛甘霖双目黯淡下去,嗓音略有些发沉地说道:“谢谢陈尚令。”
见人站起来了,顾弘承仔细看了几眼,大概是见薛甘霖没有性命之危,这才看向周氏。在这么多人面前,顾弘承还是很给周氏留体面的,说话的声音还是很柔和:“楹兰,这里却是怎么一回事?”
周氏其实也算是有苦说不出,有冤没处申的。论起女人之间的争斗,身为家中独有一个的嫡女,周氏勾心斗角的段数确实要逊色于薛甘霖:“殿下,下边的人不知道如何,还是请了薛姑娘回来,本想去请殿下来。却为料薛姑娘拔出剑来就横在脖子上,妾身这里也还糊涂着呐。”
不管是不是吧,顾弘承在众人面前不会多说什么,太子妃是他自个儿的,再怎么着,他也不会在众人在场时敲打自己后院的女人:“薛姑娘,我已经吩咐下去不让他们为难你,大约是有属下没有接到消息,你尽管放心,我不做强人所难之事。”
扶着薛甘霖,陈玉璧能感觉到,她的身子连站都站不住了,就算是靠在她身上,也总是不住往下滑。顾弘承这一句话出来,薛甘霖又挣扎着跪下谢恩,还没拜完人就晕倒了。玉璧赶紧扶,可就她那小身板儿,哪来的力气:“殿下,还是唤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来,把薛姑娘安置到偏殿里去诊治一番为好。”
她分明是来看热闹的,可没想到看热闹都是一力气活儿。
不待顾弘承吩咐,周氏就喊了人来,玉璧旁观着,只发觉得顾弘承对薛甘霖的怜悯之意更深了,那激赏倾慕之意也更浓了,周氏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回去的路上,玉璧小声地叹了口气,说:“薛姑娘真是时运不济,也不知道是不是伤了根本,方才晕过去了也不晓得几天才能醒过来。庆之,如果薛姑娘好了,殿下还会让她轻易离开吗?”
却不料她去看萧庆之时,萧庆之脸上布满了复杂的神色,像是惋惜又像是怜悯。萧庆之确实洞察了一些东西,薛甘霖大概是真的想走,但被人带到这里来,被周氏一逼,知道自己骑虎难下,索性如此作态招来众人,又在最后晕过去:“别多想这些事了,这件事情只会越来越复杂,你不要再过问。日后太子妃让人来请你去做什么,推拖了就是,不要涉入其中,免得陷入泥沼。”
“呃,不过,你这么说,好像其中有很多阴谋诡计啊!”玉璧半猜懂半不能猜懂的,糊里糊涂的就算了,还碰上个不愿讲清楚的萧庆之,更糊涂了。
次日,周氏过然让人来请玉璧过去,玉璧今天有借口了,她在芙蓉园设宴,招待越州各路官员的女眷,周氏那里也早派了帖子去,不过看样子周氏是不得闲工夫了。拿着这个光明正大的借口从行宫出来,玉璧才觉得轻松了许多,那地方就算不是皇宫,那也沾个宫,天子家门墙是非多,这话一点也不错。
一路行至芙蓉园,玉璧跟各家女眷算相谈甚欢的,就算她是宫女出身,能做到一品尚令,又得当今陛下喜欢,谁还傻乎乎地送上去拂人意。
“可惜了,今日太子妃娘娘没来,这么好的景致,不多看几眼花就要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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