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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长廊曲折。
那名侍卫倚着长廊,一只手拿着纱布,用纱布将自己受了伤的胳膊包扎起来,然后用牙咬紧,接着扣住,大概是扯到了痛处,眉头稍稍的皱了一下,继而又舒展,神情依旧从容,接着又以同样的方式十分熟练的处理了身上的其他伤口,都处理好之后,才掸了掸身上灰尘,站了起来。
等到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那名侍卫刚要抬起头,却突然注意到顾旧年就站在他的面前,不由得有些意外,这个时候的顾旧年,不应该是在永安殿侧殿里看着初雨吗?心下虽然奇怪,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现,于是便要行礼,却被顾旧年伸手拦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顾旧年问道。
清冷月色染上顾旧年的脸颊,仿若是散落九天的银河落入了她幽深的眸子里,既清冷又温和,既像是高不可攀的星辰皎月,又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及一般。
“属下厉承。”侍卫沉声答道。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属下从七年前便是禁军侍卫。”
“我是说,更早以前。”
顾旧年此言一处,侍卫厉承不由得怔了一下,抬起头看向顾旧年。
顾旧年唇边半含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只是从厉承的衣着上来看,便可知厉承是禁军侍卫,但是厉承方才自己包扎的样子,十分的熟练,而且像是习以为常似的,绝不是一般的禁军侍卫可以做的到的。
禁军驻守皇城,虽然也称之为军,但却不同于一般的军队,皇城风水养人,待遇又是极好,除了直属于明深手里的天策军,其余的禁军与其说是军队,倒不如说是护院来的恰当,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具备一个真正的军人所应该具备的素质。
但是厉承则不一样。
顾旧年之前叫人唤了慕云兮前来,便是为了让慕云兮处理初雨和厉承的伤势,但是厉承却拒绝了,让慕云兮只消照看初雨便好,从慕云兮那里拿了些纱布和金疮药,就自己出来包扎了。
一般军队的伤员太多,军医照看不来,那些伤势较轻的人便会自己处理伤势,让军医照看伤势较重的人,但是驻守皇城的禁军从来不会这样,皇城向来安稳,禁军少有受伤的,就算禁军之中真的有人受伤,也有专门的军医负责治疗,哪里会自己包扎,更不要说还是这么熟练了。
所以当顾旧年注意到厉承熟练的包扎动作,便意识到了厉承绝对不是普通的禁军。
厉承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属下以前并非禁军编制。”
“那你是……?”
月色透过云层,洒落了一地,也落在了厉承的脸上,只是厉承垂下了头,却是久久不语,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似乎这个问题真的是十分的难以启齿。
然后顾旧年便不再问了,因为也不需要继续问下去了,厉承的反应已经足够让她猜测了。
七年前的那一场叛乱,是昭文太子一手兴起的,而昭文太子的亲信军队便是神策军,那一场血色里,除了昭文和明深以外的皇子公主全部死于非命,最后是明深的天策军力挽狂澜,才将昭文太子亲手射杀于东宫之中,并将神策军俘虏,之后解散,重新打散编制。
先帝原本子女无数,却因为亲生儿子的谋反,成为孤家寡人,此后一蹶不振,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由明深登基为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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