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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封建年代的军纪,是不用报什么期望的,听着那几声女人的惨叫,杨尚荆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是为什么,无外乎是长得漂亮的女眷或者是侍女,这些人想着抓回去快活一下,这种事儿别说明朝的卫所兵了,搁五百年之后,KMT的军队做起来都没压力。
然而灭了黄家这么一件事儿,本身就是不太合规矩的,一些证据也是模棱两可,说是确凿也好,说是可疑也行,这就需要保密了,所以黄家的上下必须得按照杨尚荆和邢宏放的剧本走,“披坚执锐”、“顽抗到底”,一个都不能留下,否则分巡道的那帮人查下来,肯定是天大的麻烦。
也不知道这两个胥吏是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完了,还是真就闻习惯了血腥的味道,反正验明正身的速度是越来越快,过了大约一刻钟,两个人站起身来到了杨尚荆的面前,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刘启道的声音都打着颤儿:“回县尊的话,黄家男丁只少了一个,应该是管着城里铺子的老三。”
这年头说着商贾贱业,然而商税收的少啊,所以哪怕是贱业,各地耕读传家的小地主们也得尽己所能地插上一脚,毕竟钱多了谁也不会嫌烫手不是?
把管钱的事儿交给外人,那肯定是不放心的,清酒红人面,黄金动道心这说法,可不是白来的,哪怕是再可靠的家生子,见了成堆的银钱,说不准也得卷了钱就走,所以黄家把嫡子放在外面管账,也在情理之中了。
杨尚荆点点头,转过身来对邢宏放说道:“还得劳烦千户派人回一次城,协同本县衙役,将那逆贼就地正法。”
听着杨尚荆说话说的云淡风轻,两个胥吏却是听得一哆嗦,就地正法四个字说的容易,保不齐就是一条人命甚至是几条人命了,这二位听着这个,心里就绝了以后和杨尚荆作对的念头。
“除恶务尽,这是自然。”邢宏放笑了笑,转过身来,对这身后一个总旗说道:“你带二十个人,随着黄岩县的衙役们走一遭吧。”
总旗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杨尚荆转头看了看两个胥吏,叹息了一声:“今日,倒是苦了你们二人了,也罢,回去休息一日,也顺便告诉县衙的诸位同僚先行回转。”
杨尚荆带着这帮县衙里的小官吏过来,实际上就是想杀鸡给猴看,如今这鸡都杀完了,猴儿也看完了,以后这猴儿长记性了,就不会再偷摸地搞点儿事情了。
连个胥吏连连点头,躬身施礼,就要往外退,可就在这个时候,方才那个进去搜查的百户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套很旧的甲胄,肃声说道:“启禀千户,刚刚除了在几个家丁身上扒下来六套甲胄之外,在一间暗室之中,尚有四套更好的。”
邢宏放眉头一挑,大步走过去,接到手中一看,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此乃是倭国甲胄,虽然不是什么良匠打造的,寻常的刀剑却也很难刺穿。”
杨尚荆闻言,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铠甲上的划痕,点了点头:“这黄家也是,从倭寇那里买些铠甲,也不知道买些好的,也难怪如此跋扈,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个蠢字。”
两个要走没走的胥吏看着这个阵仗,脚底下都打滑了,私藏甲胄啊,难不成这黄家真要造反?
杨尚荆眯着眼睛,心里却是跟着计较,这邢宏放看来也不是那些没脑子的大头兵啊,这脑子……是真好使,一听说这边要平叛,也不管是真平叛还是假平叛,反正是直接就把这十套垃圾到了极点的倭寇铠甲带来了,如果是真有人造反,那就全部多了脑袋,没的说;要是自己这个县令想要搞事情,那就把这十套来路不明的倭寇铠甲往人家里一塞,这里面的区别,也不过是自己欠他一个人情和欠他一个大人情罢了。
想到这里,杨尚荆朝着邢宏放拱了拱手:“这些甲胄,便由本县留下,待提刑按察使司的上官前来查验罢。”
邢宏放点点头,笑着摆了摆手,那百户应了一声“喏”,便领着人带着铠甲往外走,县里的衙役也就是一帮维持治安的角色,那几个狠辣一点儿的捕头,也是肯定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屠杀的,所以杨尚荆干脆就一个人都没往里面带,现在出去把这些甲胄交给李继、黄成,也是侧面警告一下,千万别想着借这个机会搞点儿事,等分巡道的上官下来咬自己一口。
看着百户带人出去,杨尚荆转头对邢宏放笑了笑:“黄家的事情到了这里,也算是告一段落,剩下的,就得交给县中胥吏写成公文上报了,不过这黄家在本县尚有一大户姻亲,还需我等上门一趟,好生谈谈。”
邢宏放眼中精光一闪,点头应道:“所谓除恶务尽,我等随不至于滥杀,却也不能掉以轻心,现在还不知道这张家是否知道黄家私藏甲胄、阴谋造反之事,总要查个明白。”
两人相视一笑,抬腿往外就走,谁都明白,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托词,说白了两个人就是想要去敲打一下张家,看看能榨出来多少的油水,毕竟在杨尚荆求稳的这个前提之下,绝对不能让黄岩县的灰色地带出现长时间的、不可控制的真空的。
黄家的宅院里留了二十多个卫所的兵丁打扫战场、毁尸灭迹,外面守着三十来个衙役,只等里面收拾完了,明早就随着县衙的官吏进去抄家,杨尚荆和邢宏放则带着剩下的卫所士卒向着张家方向冲去,虽然这些士卒脚步散乱,但这年月的老百姓也没见过整齐一划的阵仗,一个两个躲在家里,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几个胆大的孩子想要顺着窗户缝儿往外看,直接就被家里长辈摁倒了一顿好揍,杨尚荆听着路边房子里传出来的动静,感叹了一声:“苛政……猛于虎啊,本县处理完了这谋逆的事儿,也就该好好课劝农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