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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漆黑如墨,狂风骤雨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一道碧色的亮光忽然冲天而起。爆出一团星芒,那是一把出鞘的宝剑形状,在这样的大雨中仍然顽强的多存在了一刻,这才象是被大雨浇熄一样失去了踪影。
萧雩认得这个信箭,这是谷主的信箭。他才入宗门的时候见过一次。师父当时看到这个信箭,什么也没有说就匆匆赶去了后山。过后几年萧雩才知道当时宗门里出了一件大事,不然谷主不会发这样的信箭召集门人。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挨间屋子去砸门,通知师兄弟们动身去后山。
玉虚峰本来人就少,加上峰主前两日参与夺药受了伤,虽然不及万峰主伤势沉重,可是他只让人传个了消息说自己闭关疗伤,连面都没露。当天晚上玉虚峰的弟子又少了几个。
萧雩这几天都没歇息过。哪怕出再大的事,他也坚持着每天练功不辍。旁人对他这股毅力褒贬不一。夏师兄是玉虚峰的大师兄,萧雩练剑的时候他默默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就走了。萧雩本来有话想同他说,也没能说得上话。
大师兄是个木讷寡言之人,他是罗峰主的首徒,可罗峰主并不喜欢这个大弟子。有人传谣言说罗峰主这是不喜欢夏师兄的长相和性情。据说夏师兄小时候是个癞痢头,性子还特别倔,跟同门过招时打不过人家竟然上嘴咬,还曾经咬掉过人家半只耳朵。这传言的真假萧雩不清楚,但是师父跟大师兄之间确实不亲厚。师父更偏爱二师兄崔信,二师兄生得俊秀嘴又甜,很会讨师父喜欢。不过在其他师兄弟中,二师兄的人缘也不怎么样。他这人太油滑了,但凡有好事儿他一准当仁不让,有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他就全往别人身上推。玉虚峰本来就不如宗门里其他地方,为数不多的丹药和其他好处还不得匀分,这么厚此薄彼的,谁能甘心?
就象前几天去城门口看人那个差事,二师兄就躲了,是大师兄带着他们几个人去的。
等罗峰主受伤闭关的消息一传来,二师兄就不见人影了。其他人都说他已经见势不妙悄悄跑了,枉废了师父平时那么偏心他,他竟是一点儿良心也没有。
连敲三个门,屋里都是空的,萧雩的心也止不住往下沉。
难道其他人都走了?
他怎么竟然一点也没发觉?
四周除了风雨声和黑暗再没有别的声音,平时用来照亮的荧石就象身上运转不灵的真元一样已经失去了效验,萧雩只能用一个记不清多久以前旁人相赠他的鱼油灯笼照亮道路。
风大雨大,全身都象灌满了铅一样,平时可以一纵而过的山路变得那样陡峭崎岖,艰险难行。萧雩摔了两跤,幸好这两次都没让他重伤,只有左手臂侧被山石棱角剐伤了,大概是削掉了一块皮。这会儿萧雩倒顾不上这点小伤了,他庆幸自己把灯笼护得很好,这一点微弱的灯亮在此时显得尤为珍贵。把草草用布带一扎,萧雩继续往前走。
几位师兄那里都找过了,都没有,萧雩不知道他们是看到信箭先走了,还是有什么旁的缘故不在各人的房里。他也知道现在不该再耽误了,早点赶去后山,赶到谷主那儿去才是上策。可是萧雩没法儿抛下其他同门不管。几个师弟入门时日都浅,今天这样大的变故,萧雩这样还能撑得住,他们肯定早就六神无主。要是不管他们,他们只能在玉虚峰上自生自灭了。
前面忽然传来一声痛呼,萧雩停住脚步,手按在剑柄上,提高声音问:“谁在前头?”
前面传来一声应答:“萧师兄?是萧师兄吗?我是滕继,我和宋师兄在这儿。”
萧雩加快脚步赶上前,照着灯笼照亮,看见两个师弟在山道边跌作一团,身上又是泥又是水,披头散发的活象两只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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