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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贺太太孙莉,则在白疏找上门后,先是把白疏连踢带打地摁到地板上,然后又揪着白疏头发去贺明诚办公司拼命,在贺明诚狮子般怒吼着冲过去抢下白疏搂进怀里后,孙莉抱着年幼的女儿上到公司顶楼。
没错,米蓝打电话给何念西的时候,孙莉正在闹跳楼,白疏被贺明诚送到医院,多半怕是要流产。
而闻讯赶来的孙彤和于隽跪在白疏面前,痛哭流涕请求白疏劝劝贺明诚,让贺明诚去楼顶救孙莉。
那时候,米蓝刚刚走下降落在满洲里的飞机,不怕冷的她打算和项冲带着肚子里的小北鼻,去看看银装素裹的呼伦贝尔大草原。
电话是孙彤打来的,请求米蓝帮忙,劝说白疏不要揪着贺明诚不放。
彼此都是同学,孙彤要找到米蓝的电话很容易。
白疏如果真的流产,身心得经受多么大的伤害呀!作为好姐们儿,哪能不揪心……米蓝急得恨不得立即再登机回来!
但是就算立即赶回,至少也需要有几个小时的过程,所以先打电话给何念西,让她赶紧去医院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何念西还没听完呢,已经急得头上冒了烟,强装镇定,劝米蓝不要着急,她也是孕妇,得照顾好自个儿身体才是,至于白疏这边,有了消息立即就会彼此互通消息。
米蓝听说刑震谦恰好陪在何念西身边,登时放心不少,有那么个高大威猛的人去镇场子,孙家的人必定会有所顾忌,应该不会让白疏再吃亏。
何念西接电话时,刑震谦听着音儿已经把事件判断得**不离十,直接改变方向,驱车往妇幼保健院驶去。
所以等何念西接完电话时,基本上已经快要到达。
估计孙彤给米蓝打完电话后,又一直在拨何念西电话,因而何念西刚刚结束同米蓝的通话,孙彤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语气比米蓝更要急躁十分。
甚至还带着几分愤怒,气势汹汹地历数白疏的罪行,然后哭哭啼啼请何念西帮忙阻止白疏的行为,说是白疏不发话,贺明诚就待在病房不抽身,老婆孩子的命都不顾了!
“我已经在医院门口了,待会儿见面再说……”
何念西冷汗涔涔挂掉电话,之前横刀夺爱还傲慢跋扈地在学校门口对白疏挑衅的孙彤,竟然也有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候?
心底不免又升起一股哀凉……白疏呀白疏,这就是你最初想要达到的效果么?
起初接近贺明诚,出于报复孙彤的目的。
可是现在呢,几乎闹到众叛亲离的程度,背负着小三骂名,孤身一人住在新西兰,守着贺明诚在那里开辟的新产业,一不小心就背离初衷,沦陷了身心。
那个四十多岁老男人的爱,真的能抚平她心里曾经受过的伤痕么?
进了医院,在导医台一打听,何念西顿时一阵黯然——
不出所料,果然,白疏已经流产。
身体柔弱的白疏,怀着孕还被打了一顿,哪里能扛得住呀……唉。
何念西站在熙熙攘攘的医院大厅,满心哀凉,止不住地又感慨起白疏的命运。
拔脚冲向病房,还没进门,就听到抽抽嗒嗒的哭闹声,孙彤的音量超过了高八度,一迭声儿地哭诉斥责,骂白疏,骂贺明诚,骂于隽。
这情景儿再明显不过——肯定是贺明诚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公司搭理正在闹跳楼的那母女俩,孙彤才会如此气急败坏地撕破了面情。
不过,为什么会骂于隽呢?抢来的东西不是应该很宝贝嘛,还能舍得这么大嗓门儿爆粗口骂?
进了病房门,何念西立即明白——于隽跪在病床边儿,正满面涕泪地抽噎着,而白疏安安静静躺在被窝里,一声不吭。
大概就是因为这个缘由,才激怒了损通过,以至于跳起来怒斥于隽“没出息!”“软骨头!”的吧?
不过之前,米蓝在电话里说,孙彤自己不是也给米蓝跪过么,大概是没达到预期的效果,才会这么懊恼羞怒吧!
“何念西!”
孙彤看见何念西,顿时两眼放光,就像看到了什么大救星,冲上来,满脸激动地指指身后的病床,“快帮我劝劝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儿!我姐和孩子的命就在她一念之间!”
这话何念西真是不爱听,皱着眉毛反讥,“她是小三儿,那么你呢?你硬生生插一脚抢走人家的男朋友,你的脸呢?”
冷哼一声往病床边走,“有事说事,但是先把嘴巴洗干净!”
“你——”
孙彤眼睛瞪得血红,气咻咻伸臂就要去拦何念西。
可她的手立即被一把推开,那力道强大得令她往后踉跄几步,靠到墙壁上。
她惊骇地擦了一把满是眼泪鼻涕的脸颊,这才看清楚原来何念西身后还跟了个威武帅气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冷唰唰瞟她一眼,目光凌厉得就像是两把尖刃,嗖地一下钉到她身上,顿时威慑得她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劲头。
“白疏——”何念西冲到病床前,一眼看到白疏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气的消瘦脸颊,顿时心疼得掉下了泪珠子。
从小一起长大,她们之间亲得就像是家人,如今看着好姐们儿受难,何念西心里忒不是滋味儿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白疏床边坐下,看着不声不响的她,要多难过有多难过。
而贺明诚——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神色颓唐、面颊清瘦,亦是不声不响地坐在白疏床尾。
整起事件的男女主角,就这么一个床头一个床位地遥遥相对,默默看着彼此,谁也不说一句话。
何念西的心都要碎了,她的白疏,好好儿的白疏,漂漂亮亮的白疏,痴情犯傻的白疏,她贴心窝子的邻家姐姐……才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体心灵遭受了多大的磨难!
“白疏,你身体怎么样?还痛吗?跟我说说话,别让我这么担心,好不好……”
何念西噙着泪水,掀起一角被子,双手攥住白疏一只手,触手而来的冰凉凉感觉,更是令她难过得无以复加。
白疏一言不发,睁着大大的眼睛,亦是噙着水汽,痴傻了一般,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何念西急了,扭头问贺明诚:“她怎么啦?你们把她怎么啦!”
贺明诚摇头,叹气,随即垂下眼皮,轻声说:“我有罪……”
只贺明诚这几个字,立即激发出白疏千万滴眼泪,她脸上迅疾有了表情,潸然悲凉,却又隐隐有着一丝欣慰,被何念西攥住的那只手明显有了力道。
摇头,长叹,哽咽出声——“念西,我没事,只是孩子没了……别怪他,他当时不在场……”
自己遭罪,反倒还信心挂念着那个男人,唯恐何念西会迁怒于他……白疏,你个傻女人,傻到了根儿!
何念西摇头喟叹,“傻姐姐,好好儿养身体,只要身体好好儿的,以后的事情都好说!你答应我,千万不要再胡思乱想,咱们回家,或者找个安静地方,我好好儿照顾你,嗯?”
白疏泪如雨下,也不去擦,任凭眼泪冲刷过脸颊,顺着发迹留到枕头上,满脸疲态,声音纤弱如蚊:“没有以后了……我虽然不怪他,也不希望你们怪他,但是,没有以后了……”
她忽然挣扎着坐起来,毫无血色的脸颊上挂着一抹苍白笑意,轻声喊:“明诚——”
“白疏——”
雕塑般的贺明诚瞬间有了生气儿,踉跄着站起来,站到白疏面前,内疚地望着她,艰难张口:“安心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不要急着做决定……”
“你都知道的,不是吗?”白疏笑着流泪,“明诚,去吧,去救她们……这里有我家里人陪着,你有什么不放心?快去吧——”
“可是你——”贺明诚踌躇了两秒钟,毅然一咬牙做出决定:“这样的戏码三天两头就会上演,她胡闹惯了,你知道的——要是真想死,早就死了几百回了。白疏,你没必要担心,不会有事。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陪你。”
想必白疏之前一直都不愿意开口说话,既然如此,那么须得给他们一点空间才是。
于是何念西站起来,捏捏白疏的手,微笑着看看她的眼睛,示意她保持平静。
然后给刑震谦使眼色,两人一起往出走。
顺便也把孙彤和一截枯木似的跪在地上的于隽给拽了出去——给刑震谦那两束杀人的眼神儿一瞟,这两位难缠的主儿立即老老实实地听从何念西吩咐,乖乖跟着退出病房,愁眉苦脸站到了走廊上。
身后一热,感受到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不需要回头看,何念西当然知道是谁在拥她入怀。
随即闭上双眼,顺势往后倚靠,长长地叹气,喃喃自语:“该怎么办才好……”
“让白疏自己处理吧——”刑震谦心疼地搂紧自己的小媳妇儿,大手掌抚摸着她披散在肩头的柔软发丝,“人生那么漫长,总是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只有自己才能知道自己可承受的底线是什么,别人再怎么看着着急,也是枉然。”
没想到这粗鲁惯了的爷们儿还能说出这么文艺的话……何念西心里暖暖的,是呢,她自个儿以前不也经常这么给自己励志嘛——人总是会苦一阵子,但绝对不会苦一辈子!
孙彤在旁边儿瞅着何念西被如此威风帅气的男人搂在怀里,脸色简直难看到了极点,用羡慕嫉妒恨已经不能完全概括,她更多的是惊讶和不服气,于是越看哭丧着脸站在旁边儿的于隽,越觉得不顺眼!
立即拿这个向来对她逆来顺受的白脸书生出气,板着脸一脚踹到他膝盖上,横眉竖眼地骂:“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巴巴儿地跑到医院来给人家下跪,你跪呀!你瞧瞧人家愿不愿意用半只眼睛看看你?还说是求她让她帮着劝贺明诚去救我姐,我看你就是打算暗度陈仓,打算趁机跟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儿重修旧好吧!”
任凭孙彤怎么打骂,于隽只是忍着全盘接受,不还口也不反抗,只是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太阳穴逐渐暴起了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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