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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四的住处是在半山腰,众人一路受了惊吓,此时缓过来后,才发觉已经过了中午。
赵四在过来之前就叫底下人先去准备了酒菜,虽然都是一些大鱼大肉的,做法有点粗糙,但此时也正合了几个人的胃口,于是赶紧入座后便吃了起来。
秦刚此时再看赵四,举手投足之间,隐然有着一股军人的气度。想起之前赵五曾讲过,他大哥之前曾当过兵。便笑着问道:“我看二当家的多有行伍之风,可是曾经投过军?”
赵四摆摆手说:“秦兄弟你叫我二当家生分了,叫声四哥就是给我面子了。我也不瞒各位,早年外出谋生,也曾入过西军,去年洪德堡一役,我们打西夏人也算得个惨胜,可这当官的却将我等未阵亡的士兵也报了阵亡,然后竟然卷了我们的抚恤而逃。我等没有了军籍,回家又无营生可做,几个兄弟就一起来此投了大当家的。唉!世道不容人呐!”
洪德堡战役【详见本章末注解】秦刚是听说过的,他在与金参军闲聊天下时局时曾了解过,这是元佑七年,由环庆路战区主帅章楶主持的一场大会战,堪称是宋夏战争的重要转折点,也是这几年宋朝对夏战争中难得的胜仗。
章楶在此战中所实施的灵活机动的弹性战略性防御战术,非常值得兵家之研究。但就是这样一场众人称道的胜利战役,在亲历者赵四的身上,却变成了一场被将官肆意喝兵血牟私利的人生悲剧。
“有诗说:凭君莫问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想来四哥所经历之事,就是我们从百姓这边所看到的战争另一面。”秦刚感叹道,“我这里敬四哥一杯。”
“哈哈,还是秦兄弟有学问,这诗句也是甚好,一将功成那个,那个,万骨枯。说得太好了!万骨枯啊!”赵四也深有感慨地举杯一饮而尽。
众人谈得正是高兴之时,突然就听得屋外一阵喧哗之声,似乎是有人要闯进来,然后有人是在阻拦。赵四冷眼看着,只见大眼鸡带了两人骂骂咧咧地冲了进来,后面跟过来的是赵四的手下。
“哎呀呀!我说是谁把我的肉票就这么着带走了,原来真是二当家的,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大眼鸡站在桌旁,阴阳怪气地说道。
“三当家既然来了,不妨坐过来喝一杯。这位秦兄弟是某的恩人,我想三当家不会连我的这个面子都不给吧?”赵四压下不高兴,还是递了个宽松话过去。
“他妈的你说是你的恩人就是你的恩人啊?我可是知道,此人是朝廷的什么郎的一个狗官。我们二当家的什么时候跟朝廷搭上了线?可是要走招安的路了么?”大眼鸡嘴里一口一个二当家,但明显没有任何敬意,看来是一直不把赵四放在眼里的。
秦刚没吭声,只看赵四如何应付。
赵四显然早已熟悉了大眼鸡的这种态度,冷冷地说过:“谁说和当官的打交道就是要招安的。那我看三当家认识的当官的不比我少,那么三当家是不是也更想招安呢?”
大眼鸡被话噎住了后,不耐烦地吼道:“少他么给我五迷三道的,老子绑来的人,凭什么一句话就成了你的恩人,咱水寨里可没这样的规矩。”
赵四仍然是不慌不忙地说:“大眼鸡!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不说了,那我要是说这位秦兄弟,同时也是我们大当家的恩人呢?”
大眼鸡听到大当家后明显有点怂,但很快又一硬脖子:“你说他是就是啦!”
“你不信没关系,正好可以跟我们一起问问大当家。”赵四转头对秦刚笑道,“秦兄弟,我这就带你去见我们大当家的。”
秦刚不知这赵四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本着对其的信任,也无所谓地说:“那就烦请四哥带路了。”
赵五拉着胡衍他们,用眼神示意不会有事的。
于是,赵四带着秦刚走在前面,大眼鸡带了他的两个随从,疑惑地跟在后面。
在路上,赵四轻声告诉秦刚,他带了赵五回到水寨后,正好逢上水寨里也出现了天花。顿时是人人自危,尤其是大当家的孩子刚满五岁。一般这种情况下,孩子是最危险的。
于是赵四便把牛痘防疫的法子在水寨里推广了一番。结果,除了最早感染的几人死了,全寨绝大多数人,尤其是包括大当家的儿子在内的所有孩子,在这次天花疫情中毫发未伤。
正说着话,一行人就来到了大当家的住处。水寨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规矩,把门的看到是两位当家,也没阻拦,一人赶就在前面通报,就由他们一起进去了。
进了屋,屋中坐着一个三十多岁雄伟身材的髯面汉子自顾自地喝着茶。
“大当家,我给你带来一人认识。”赵四立即对着髯面汉子行礼说道,然后就拉过身边的秦刚,“这位便是秦刚,是某上次回高邮接舍弟时认识的一位朋友。”
秦刚不敢怠慢,立即上前见礼:“在下秦刚,见过大当家。”
大当家是四川人,开口后的川音很重:“既然是老二的朋友,那逗是老子的兄弟伙朋友,坐赛,喝茶嘛!”
一转头,正好看见大眼鸡跟在后面,却笑道:“老三也过来了说,你们两个搞到一起倒是稀奇也!站到干啥子嘛?都过来坐嘛赛!”
赵四则继续说道:“大当家可曾记得我回水寨后,用了一个牛痘的法子帮奎哥以及寨中众人防住了天花?”
大当家一听,顿时非常重视地说:“是啊,当时我问你是从哪嗨学来楞个神奇的东西?你跟我说是在城头的一个年轻人那点学的……噢!年轻人哪,逗是勒个秦兄弟麦?”
赵四一拱手:“大当家猜的没错,就是这位秦兄弟所授。”
一言既出,不仅大当家的动容,就连大眼鸡也变了脸色。
这天花之凶险,谁也不敢说自己染上后还能不能活下不断。大当家在水寨里纳了三个老婆,却只生了奎哥这一个儿子,当时赵四用学来的牛痘之术,帮助奎哥及水寨众人逃过了天花之险,便都晓得了此术之神奇。
如今居然听说这牛痘之术是出自眼前的秦刚之手,那么“他是大当家的恩人”之说法,则一点也不为过了。
大当家立即起身,拉起秦刚,激动地说道:“真想不到哈,秦兄弟你楞个年轻,逗晓得楞个不得了的医术。我刘某一感激得很赛,二是佩服得不得了。来来来,秦兄弟坐上席嘛!”
话已至此,再怎么说,大眼鸡也是当时的受惠人之一,他也只能按捺下原本想在此发作的怒气,悻悻地抱拳说道:“二当家的也是把我当外人,居然一直不讲秦兄弟予我水寨有如此大恩。搞得我之前一直多多有冒犯,还望秦兄弟多多包涵。”
秦刚只得说:“不知者不罪。”
赵四却是哼了一声,并未接话。
大当家问道:“今天是哪阵风,把秦兄弟吹到我勒点来了嘛?”
赵四立即上话道:“还是三当家的厉害,从湖上把秦兄弟一行当肉票绑了。幸亏到了水寨后,被我遇见。这才请到这里来。”
大当家立刻瞪了一眼大眼鸡,不满意地说道:“我不是说过,这绑票的生意以后能不做就不做了吗?今天居然又绑了秦兄弟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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