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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大陆势分五国,东赵、西郑、南徐、北梁、中夏侯。
徐、赵皆为鱼米之乡,最为富庶,人丁兴旺,文人辈出;梁国横亘大北,幅员辽阔,山原交错,民风彪悍,武力最盛;郑国矿产丰富,能工巧制,善产利兵;夏侯位居中枢,贸易往来,九流三教、商贾云集,千里丝路、千里楼铺。
时值赵国平光十七年,皇帝宋升仪坐掌东京,号庆宗。赵国之南有二路,南江西路辖六州,湖荆南路领五州。湖荆南路有衡州,其州境内有四百丈衡山,其山东麓有竹林,其林成海,蔚为壮观。
衡州厢军于夏季常来衡山东麓扎营,时隔几年便取山中之竹为军队制弓。衡山大竹所制之弓,至多可负一百五十斤力,竹弓多数并非衡州厢军使用,乃是运往各州禁军大营,用以训练新兵。
厢军与禁军不同。
禁军隶属三衙,除京师的拱卫禁军之外,还有戍外禁军。戍外禁军同时分属各路、府州辖下。戍外禁军、中央禁军的兵士与将领,每隔数年便须更换对调,“兵不识将、将不识兵”,名谓“更戍”,旨在遏制禁军将领的独大叛乱。
自三衙以下,禁军有厢、军、营、都四级,每都常设百人。
厢军虽有军号,却只是地方军,实则杂役兵,平时多做筑城修路、制兵垦荒、迎卫官员之事,隶属州府。开国初始,赵国南部与徐国常有战乱,厢军协同禁军防守护城,招募之人多是灾荒饥民、配军罪犯,待得天下太平,厢军待遇才有提升,诸多贫农纷纷入伍。只是但凡入伍者,不论禁、厢,均在臂上刺字,称“招刺”。入伍须得六十年方能退军。
厢军只有军、营、都三级。
邱禁,便是衡州厢军之下步军副都头,此时正与都头同领一百号兵士在衡山脚下取竹制弓。
……
“邱叔叔,这弓做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我看你扳着这根竹片子已经很久了。”只听边上一个少年的声音说道。
邱禁正弯着蘸了水的竹片在火上来回燎着,黝黑的双臂都是虬实的肌肉,左侧小臂上更雕着醒目的刺青,正是一个“衡”字。他闻言转头看了看那少年,笑道:“宿平,你可别把眼睛盯得这火太久了,小心晚上尿床,把我冲走。”
“不会的,邱叔叔放心好了,母亲说我最近的一次尿床是十岁,以后就从来没有了。”宿平认真地回道,末了还补充一句,“我已经十五岁了。”
宿平认真说话的模样惹得边上的兵士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个叫道:“宿平真是厉害,已经有五年不尿床了。”
少年正待回话,却听见“咔哧”一声,原来是邱禁说笑时一个不留神,把手中的竹片子扳折了。宿平暗自咋舌,心道邱叔叔的力气还真不小,这竹片子都是衡山里的老竹所制,每片足有半寸厚薄,三指来宽,却被他几个指头说断就断了。
邱禁却似有些懊悔,左右望了望,见一个人走了过来,眉头更是皱紧。
来人正是这一百号弟兄的首领,衡州厢军步兵营下都头,位在邱禁之上,姓“詹”名“纳司”。这詹纳司本是小小厢兵一名,与邱禁同届入伍。邱禁为人勤奋,深受前都头喜爱,不出几年便升做副都头。
与乡农出身的邱禁不同,这詹纳司却是衡州府所在——衡阳城内人士。当年有厢军新任营指挥使初来乍到,要去县城“熟悉民风”,便从下属的军营中挑了詹纳司等当地人常侍左右。詹纳司曲意逢迎自有一套,很快就得了营指挥使欢心。等到那前都头考核进入禁军大营,新都头本该由副都头邱禁升任,却因营指挥使一句话,落入了詹纳司的囊中。
詹纳司虽当了都头,但其阿谀奉承行径却为治下兵士所不齿。而邱禁为人热忱,颇受弟兄尊崇。如此一来,詹纳司自然视邱禁为肉中之刺,时常挑拣毛病,少不得当众羞辱一番。
眼下邱禁折断了竹弓片子,恰又被詹纳司撞见,部下们皆为副都头捏了一把汗。
却有一个精瘦偏矮身材、其貌平平的兵士站起身来,向那正要开口的詹纳司唤道:“都头、都头!我方才制好了一张三弦弓,已经等着您亲试很久了——想来这步军营里头,也就只有都头您才能拉得动这三弦之弓了。”这兵士边说、边堆着一脸的崇拜相,将那张新制的弯弓横在詹纳司前头,挡住了对方去路。
都头詹纳司听了这奉承,问罪的架势果真立刻减了八分,倒显出自傲的神色。但见他略一点头道:“侯兄弟,这衡山竹弓,一片所造即担四十斤、挂一弦;两片九十斤、缠二弦;三片便有三绕之弦、担力一百五十斤!确不是我等厢军寻常兵士所能承受,只是……”说着,眼中狡光一闪,瞟向一旁的邱禁,似作赞赏道:“……我们的邱副都头却非常人,天生神力,号称‘衡州厢军都下第一力士’!——你为何不叫他来试弓?”
邱禁暗叹一声,心道终于还是躲不过去,却是总归比直接被人训斥了强些。他抬起头,感激地看了一眼那名替他解围的侯姓兵士,对着詹纳司抱拳道:“都头见笑了,这浑名都是弟兄们私下里闹着玩的,却叫你听了进去,真是污人耳根。”
詹纳司哈哈一笑,取了侯兵士手中的三弦竹弓,自腰间捏出一枚杨木箭,一并塞给邱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邱副都头不必过谦,便让弟兄们开开眼界罢!”
邱禁看了一眼那弦上之箭,无奈叹了一口气道:“既然都头如此抬举,属下便献丑了。”说话间,就率先向着不远处的靶场走去。詹纳司笑了一笑,招呼众人放下手中活计,一同跟上。小宿平自然不能错过这等热闹场面,旋即一骨碌儿站起、也贴了尾后。
厢军每逢制弓之时,均会在山脚处搭上一个营帐,营帐外选一空地插上远近不等数个箭靶,以供试弓之用。
只见那邱禁提了弓箭直接从二百步的箭靶线前走了过去,詹纳司跟在后头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邱禁足不停步,又从一百五十步的靶线前经过,詹都头的眼神便露出了一丝不屑,继续跟上。
待众人走到一百步的准线前,邱禁终于停了下来,只见他望了望那对面的箭靶,举起弓箭瞄了一瞄,还是叹了一口气,也不说话,收了手中的武器,继续向前走去。
“等等!”这时一旁的詹纳司终于开口了,只见他表情古怪、似笑非笑道,“邱副都头,你莫不是要去射那五十步的箭靶?”
“属下正有此意。”邱禁面露羞愧,说着指了指那一百步的箭靶道,“方才我试了一下,那百步之靶,确是无能为力。”
“侯志!”詹纳司突然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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