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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御轩推开房门,白亮的阳光自身后泄入,亮堂的室内一片寂静。他皱了皱眉,踱步走进内室,瞧见妻子背对外面朝里和衣躺在床榻上,他眉宇间的皱痕不觉拧得更深。
“思染?”风御轩出声轻唤妻子的名字。
见来人竟是此时不该在卧室内出现的丈夫,华思染有些吃惊。“你怎么回来了?”现下时值季末,丈夫要主持核对风氏名下各家商行的账目,正是最忙碌的时候。
“觉得有些累,所以回来歇息会儿。”风御轩在妻子身边坐下淡道。
“用过午膳了吗?若是没有,我立刻去叫人准备。”华思染连忙下榻穿鞋起身,给丈夫端了一杯水。
“我用过了。”风御轩接过茶水却并不喝,只是怔怔地看着妻子。
“哦,那你睡一会。”丈夫这几天早出晚归,她有许多天没在白天的时候见过丈夫了,他看上去很疲倦。“下午还要出门么?”
华思染倾身欲蹲下替丈夫脱鞋伺候丈夫就寝但却被风御轩抓住手腕阻止。
“你有心事。”风御轩陈述他观察到的事实。
“没有啊。”华思染微微扬笑。有些事她自己能解决,只是还没想好该怎么做。
妻子的否认让风御轩颇感无奈,他拉下妻子的身子让她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下,试着换了个问题:“家里来信了?”
“嗯。”华思染在丈夫的怀里轻声应着。
“有什么事吗?”风御轩接着问道。
“没有。爹和二娘身体安康,都挺好的。”只有一个人不太好。
“可是为什么我一回来莫靖就向我抱怨说你看了扬州来的家信后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连带把他家挽翠也弄得魂不守舍的?”回府本是临时起意,并不打算久留,谁想一进门就碰上忿忿不满的莫靖前来“告状”。公事固然重要,然而比起公事,他更在乎妻子的喜忧。
“我哪有……”华思染仍是否认,话尾却渐渐没了声。她垂着眼,不敢抬头看丈夫的眼。
“思染,别躲!”风御轩托起妻子的下颚,不让她遮掩闪躲,逼她与自己对视。“那你告诉我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的?”他的妻子眼眶泛着红,双眼浮肿,分明是时哭泣过后留下的痕迹。
华思染把头埋进丈夫的颈窝,不愿意说半句话。
屋内沉寂半晌后,风御轩沉声叹了口气,伸手拆开妻子头上的发髻,横抱起妻子安放在床榻上,自己则动手脱下鞋子,也在妻子身侧躺下。
轻吻着妻子红肿的眼皮,风御轩低沉着声音说:“夫妻要坦诚相待,我不喜欢你有事瞒着我。”而且是令她愁眉不展的事。
“御轩,你同我说过,我们成亲之前郡主找过你,她说她有了喜欢的人,因此不能嫁给你。”华思染哽咽道,“那个郡主喜欢的人是大哥对不对?”所以,杜仲日当众嘲讽大哥时,郡主挺身出言相助。所以,大哥含冤离开,郡主愿意以身涉险帮她设下圈套。所以,郡主说她羡慕她,因为她能在最恰当的时机和地点与自己心爱的人相逢。所以……
“嗯,应该是华兄。”六郡主喜欢之人是谁,他不是不曾思索过。联系诸多蹊跷之事的前因后果,尤其是郡主竟会答应帮妻子设局陷害杜仲日,他推断那个人理应是华念平无疑。当然未经证实,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在我成亲之前,大哥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男人。”华思染的眼眸又浮起潮潮的湿气。
风御轩心底虽有些吃味,仍不禁哑然失笑。妻子和华念平之间兄妹情感深厚,他是知道的。他没有兄弟,与异母的姐妹们也感情疏离,这种骨肉同胞的亲情他从未体验过,这种深刻的亲情又何尝不让他心生神往?
风御轩不打断妻子的话,大掌抚上妻子柔软细致的颈脖,继续听她絮絮倾诉。
“我惹爹生气,爹不许我吃饭,是大哥摸黑偷偷给我送吃的。娘死了,我把自己闷在被窝里哭,是大哥守在床边安慰了我一夜。我来洛阳选亲,只有大哥一个人对我说华家的富贵不应该以我的终身为代价……”说到这里,华思染已是泣不成声。
“爹在信上说,大哥整天借酒浇愁,意志消沉,任谁劝任谁骂都没用。我不相信,他是我最敬爱的大哥啊……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不,绝不!御轩,你一定要帮我。”
华思染晶亮的眸子还带着泪,她凝视着丈夫,神色却是决然。“你必须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