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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的山口被围得水泄不通,赵水领着苏承恒逆着人流,往道口旁的山树林挤了过去。
“来这里做什么?”苏承恒立在树干旁,问道。
“这么多人得挤到什么时候。”赵水笑着扬了扬头,说道,“上去看多清楚。”
上去?
苏承恒抬眼望了望头顶的粗壮松树,立刻拒绝道:“我不上。”
“行——”赵水回道,将手中的行囊包裹往地下一放,“那你看着东西。”
说完,他左右看了看,趁没人注意,两脚一蹬,像只松鼠似的攀着树干便“噌”地蹿了上去,没闹出一点声响。
眨眼间,他已在一根较为粗壮的枝干上踩稳了脚。
调整下姿势,赵水的手臂搭着大腿,半倚在树干上,往远处看了过去。
透过松树的针叶,只见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间留有一道马车宽的窄路,路的那边正缓缓行进着一顶马车,暗红色的车帘紧闭,周围只有两三个带刀的护卫随行。
看来这城主之子也算是个不爱张扬的性子,不过——
赵水看着紧跟着马车想“一睹风采”的众人,心内感叹,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排面,不想张扬也做不到啊。
从此处山口上去,必须要下车步行,赵水的位置正好能舒舒服服地看个清楚。
“应该没人跟我一样吧。”他心里想。毕竟也只有从小在山林中摸爬滚打过的,才能想到这样不拘礼节的举动。
于是闲着无聊,赵水往四下转头看着。
林深处的枝叶间,还真让他找到一人——他也蹲着身子守在树上,只不过衣裳是暗色的,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
赵水咧嘴笑了下,侧了侧身,想冲那与他一样“机智”的人打声招呼。
可定睛细看,却差点儿没让他惊脱了手——
那个人手中正拉着一只弓弦,长箭绷于弦上,蓄势待发。
赵水整个人警觉起来,他顺着箭指的方向回头看去,对上的,正好是那辆慢慢前行的马车。
“咔嚓。”他立即下意识地掰断了一根树枝。
躲在树上的那人听见这异常声响,惊了一下后赶紧调转弓箭,冲向赵水所在的位置。
“铮——”
一支箭应声直面而来,早有准备的赵水随即甩出树枝,笔直地撞向弓箭。
两根相撞,闪出一瞬的火花,赵水见那长箭调转方向朝下坠去,双脚一蹬,也垂身而下,抓住了那支箭身。
翻了个跟头缓住身子,他转身跑进林中,却已看不到那藏在树上之人了。
“怎么了?”苏承恒跟过来道,发现他手上紧握的箭枝,面色一变。
“那个城主之子有危险。”赵水沉声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无需多言,便不约而同地快步走入人群中,往马车的方向靠近。
挤在这么多人中,他们无法施展轻功,而且倘若翻着跟头奔马车去,别说提醒一句,估计话没说出口,便直接被护卫当刺客给拿下了。
“让一让,抱歉让一下!”赵水虽然心急,也只能混在人群中快步钻着。
众人虽情绪高昂,但毕竟都是前来应试的星同,并没有彼此推挤,因此他们看赵苏二人,以为是不知礼数的“狂热追随者”,都皱皱眉头往一旁躲开。
“我去拜见,你留意。”苏承恒说道。
“好。”赵水点头,在临近马车的地方停住脚,左右察看。
围观之人,都是翘首以盼,赵水只扫过一眼,便注意到其中有一装束文气之人,正低着眸子看向身下。
一把小小的弓弩,从他宽大的衣袖中抽出,那人深吸一口气,聚力想要抬手,却猛地被人抓住了胳膊。
那人想奋力甩开,可赵水死死抓着他的手定然不动,两人彼此抵抗几下,忽见他手指塞入口中,吹响了口哨。
“好熟悉的哨声。”赵水心道。
“唰唰唰!”
几支长箭同时从人头攒动的人堆里射出,四面八方一齐往马车飞去,赵水暗道一声“不妙”,踹上被他抓着的人胸腹,借力腾空,甩出几枚铁片挡去箭枝。
行到车前正与护卫交谈的苏承恒也抽剑转身,挡住一支正向飞来的箭头。
忽而,人群中传来惊呼之声。
赵水仰头去看,只见高空中不知何时飞出了一支箭,在刚刚那阵引开注意力的攻击之后,悄然而落,眼见着就将要迫近马车顶!
“哗——”
一道长鞭如蛇般迅猛而出,眨眼间缠上那箭身,往一旁抽走。
箭被甩出,往人堆里的一人射去,正中其肩周。众人脸色大变,纷纷退开,才发现那倒地之人的手中正握着个小弓弩。
是他!
黑红色的鞭绳,快准狠的招法,赵水心中一喜,忙往四周寻找,却不见那位郎君的身影。
而同时,一击未中,又几发短箭射了过来。
“在这儿!”
“是恶人!”
围观的星同们回过神儿来,也纷纷掏出武器,一面提防着四周之人,一面争先恐后地寻找刺杀之人。
有人在叫喊,有人乱斗,还有人开始左右奔走……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
赵水看着外围的人群骚动起来,明明人人开始出手,可暗箭仍接连不断,不禁皱了皱眉,抵挡着往马车边退去。
就在局面将要陷入混乱之时,马车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众人登时安静,一同看去,只见马车顶被一道白光击破,一身着白衣、奔逸绝尘之人持剑而出,剑光旋转,快如闪电,将攻来的一只只短箭折于车下。
此君一出,惊为天人。
背对着马车的赵水自然没有看见这一幕,他只见面前的人群突然停止了动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城主之子出手了。
刚要转身去看,退开的人群里突然横冲出几名赤膊汉子,皆身负垢印、龇牙咧嘴。
“怎么还有……”赵水低骂一句,两手摸腰,掏出从集市买来的弹珠,夹于五指之间迅速出手,击在了其中两人的膝盖处。
可仍有落网之鱼冲到了跟前。
纵然赵水习过拳脚,但毕竟短短几日,临到急用时,根本无法顺然出手。
他一个侧身躲开恶人的弓弩,又见他越过自己要跳上马车,不假思索地出手去拦,却被对方的大臂一挡,脖肩处立时传来一阵扭伤的酸痛。
“该死!”恶人被拦,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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