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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车失灵,车子毫无征兆的朝着水库冲去,最要命的是,就连方向盘也失灵了。
这是我活到这个岁数以来感觉最恐惧最无助的一次!
我的脚死踩刹车,双手不停的打着方向盘,可这车像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一般,死命的往水库冲。
车厢里的老乡也发现不对劲,开始躁动起来,年轻一点的妇女开始嚎啕大哭,声音尖锐无比,堪比杀年猪。
其实在我刚意识到刹车失灵,方向盘失灵的一刻,我潜意识的想寻找逃生出口。
今天天气炎热,我旁边的窗户基本全都放下来了,只要我愿意,我完全可以在车子冲进水库之前,从身边的窗口跳出去。
但这个想法,也仅仅在我的大脑中停留一秒不到。
我虽然天生不喜与人交往,但我本性不坏,在这个节骨眼上,司机如果跑了,这一车的老乡真就是死定了。
机长在迫降时候要最后一个走,船长在海难逃生时也要最后一个离开。
我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公交车司机,什么长都不算,被人看不起,被骂没文化,但这份做人的良心和担当,我有!
唐洼子水库没人管理荒废已久,水库边只插了一排象征性的木杖子,我知道,只要车一见水,那就全完了。
就在车子碾压了木杖子,即将一头扎进水库的时候,突然,我感受到一股从后而来的巨大拉扯力。
这力量竟然硬生生的拽住了汽车,使得一车子的人经受不住强大的惯性全都拥向了车前。
老乡们被惯性冲倒大多都挂了彩,但所幸的是在车头距离水边只有不到半米距离的地方,停了!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停的抖动,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
没死成?
缓了一会,我确定了车子停的比较安稳后,用了吃奶的劲踩住刹车,打开了后车门,赶紧回头对身后的老乡们喊道:
“下车,千万别挤,一个个慢慢下!”
老乡们见车门打开,哪里还记得我的嘱咐,疯了似的拥向车门,挤的这车又开始左右晃动。
我惊的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大声喊一嗓子叫他们别挤,可能是紧张过度,我竟然一个字都喊不出来。
在最后一个老乡安全下车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死踩着刹车的腿一直在哆嗦,并且已经麻木的没有了任何知觉。
我尝试着慢慢挪开了脚,见车子没有异动,便小心翼翼的从驾驶座爬了下来,是的,爬。
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除了爬,没有办法。
我爬出了车子,瘫软在一边,觉得今夜空中的星星格外的漂亮。
老乡们吓的早就跑到了路上,惊魂未定的看着水库,车子,和我。
然而,却没有人上前来扶我一把,一个都没有。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跄踉着站了起来。
我给老吴打了电话,听闻这惊魂一刻,他在电话那边也被吓的磕磕巴巴。
等了一个小时后,老吴领着一些人来,连车带我一并拖回去了。
第二天,修车师傅对车子的检查报告彻底让我绝望。
没毛病,车子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损坏和故障!
我失魂落魄的矗在老吴的办公室,老吴点了根烟叼在嘴里,一脸愁容的盯着我。
“李老弟,缓过来点没?”
我呆呆的点了点头,小声问了句:
“吴哥,坐车的老乡们没啥事吧?”
老吴一脸无奈的吸了口烟“没事,都擦伤点皮,没死人就没事!”
老吴说完这句,眼珠子一转,把头往前一探,小声说道:
“老弟,这没外人儿,你跟哥说实话,昨晚上开车是不喝酒了?”
我无奈的浅笑了一声:
“吴哥,我来公司一年了,你啥时候见我开车喝过酒,再者说,我开的是晚班车,我要命。”
老吴闻言把二郎腿一翘,把桌子上的单子往前一推。
“都跟你说了,车子没毛病,刘师傅检查完,我又特意换了两人儿,连他妈车座子我都让他们检查了,都说啥毛病没有!”
见我没吭声,老吴叹了口气又接着说:
“老弟啊,你是咱们队里最老实的,我对你印象一直不错,就算老哥我信你,这车子啥毛病没有自己往水库里头冲,可是往上头递的报告我咋写?”
我现在没心思跟老吴瞎咧咧这个报告怎么写,心里想的都是赶紧去找刘云波大师,约定的昨晚下班见面,可是偏偏出了这么个事,耽搁了下来。
我下定了决心,就算是倾家荡产,哪怕把内裤都当了,我也说啥不干了。
我深刻体会到了这末班车的恐怖,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因为这一次,我实实在在的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老吴见我心不在焉的样子,骂了句脏话“你他娘的”随后又无奈的摆了摆手说:
“行了你回去吧,你可赶紧歇几天吧,我今天下午就让外聘司机过来,你回去就啥也别干,睡觉,知道不?”
我没说话,转身就出了屋,正好跟要进屋的刘胜,胖子他们迎了个照面。
胖子一见是我,赶紧上前把我肩膀搂过来,一脸凝重的说:
“咋回事李哥,我听说昨晚上你差点冲水库里去!”
不得不说,胖子真是拿钱办事,儿子满月我随了500块钱,这立马对我就跟一家人是的。
我小声回了句“没事,路不好!”
胖子还要说话,我有意挪开了他的手直接走了过去。
我现在对谁的关心都不感冒,昨晚没死成,并不代表日后能长寿,刘云波大师一刻没见到,我这心里就一刻不安生。
。。。。。
怀远路2386号。
再次来到这个小区,依然是满怀期待,小区还是老样子,破烂不堪的砖瓦,一层乌漆墨黑的墙皮。
还有,那个瞎眼的老头。
老头跟半月前我来时一样,坐在小区门口慢悠悠的扇着扇子。
我知道他睁开眼时那全是白眼仁的恐怖样子,便压低了走步声不想惹他注意,还没等我跨进小区,从后面传来一声吆喝。
“嘿,你是上次来找刘庆祝的小哥吧?”
叫我的不是别人,正是上一次我错找刘庆祝给我领路的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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