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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阙外相虽则看起来温润如玉,一旦发起狠来,则是彻骨的冰冷,一如现在。
萧怜茹被然阙硬是请到了京城县衙,县衙知府乃是北昭人士,素来看不惯萧家。奈何圣上旨意在,不能动萧府。这个旨意只是针对莫要主动招惹萧府,但萧府犯了王法,按照律法就该严加惩治。再者,告萧怜茹的是凤骊首富,然家独子然阙。
知府对着然阙的时候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一转眼对上萧怜茹就是一副黑沉的模样。
萧怜茹气愤至极,南凌未灭时,自己是宠冠后宫的皇贵妃,一个小小知府哪里敢对她如此!贺哥哥去往京城军营,儿子尉迟逸关入大理寺,待派人去接的时候,儿子已经消失不见,自此了无音讯。
“只因找不到自己喜欢的衣裙,就砸了宝裳阁,将军夫人太过刁蛮。难不成当初做皇贵妃沾染上的性子还未褪去,以为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么?”然阙对知府的惩罚结果仍是不满意,故而再次冷然出声。
萧怜茹胸中郁气越来越浓,隐在袖口中的双手紧紧地握住,指甲掐进肉里,直到掐出一道道红印子才松开来,转眼笑盈盈地对着然阙,“今时不同往日,不过是一点小误会。府中家丁沉不住气,这才砸了宝裳阁。向来听闻然家大度,我赔礼道歉,这次是我的不对。不如我们堂下解决,若是让北昭皇上听去,只以为凤骊人在北昭境内闹事。”萧怜茹到底是宫斗高手,三两下就把小小误会放大到两国邦交。
此时,一辆木制宽敞马车停在了县府拐角处,车夫收起马鞭转头看向掀开马车帘子的娇美女子,一时之间,车夫不知如何称呼这名女子。若说她是伺候大少爷的丫鬟,路上的十几日,愣是看不出她是一个丫鬟。膳食和大少爷一样,即便说了大不敬的话,大少爷也并未惩治她。难不成,大少爷看中了这个女子?
车夫左思右想间,女子倒是率先开了口,“我不下车了,你帮我去打听县衙情况。萧怜茹到底受了什么惩治?”
“是。”车夫话语间添了诸多恭敬,而后跳下车来,飞快地朝县衙奔去。
萧素望着车夫因为奔跑带起的尘土,她以为然阙最多到萧府去,当着萧贺厉的面让萧怜茹下不了台,万万没有想到,然阙竟把萧怜茹直接告上了衙门。如果知府是南凌人,或许会因为萧府,惩治不至于太过严厉。如果是北昭人,那就不好说了。
啪啪啪,一连串抽打马鞭的声音响起,萧素凝眉一望,骑在黑色骏马上的是萧贺厉,她的父亲。他身形高大,面部挺拔,眉宇间有化不开的愁绪。
在萧贺厉转头看来时,萧素迅速放下马车帘子,坐回原位。不能让萧贺厉发现,谁知道萧贺厉身旁有没有夜天凌派来监视的人。
可是天不遂人愿,越不想什么越来什么,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在萧素坐的马车旁,马车车窗帘子仿似都跟着飘荡了一下。
“还在就好。”一道轻轻的叹息声随风飘进马车,萧素闻言身体一顿,萧贺厉对她说,还在就好?关心她还是在对她透露什么?萧素还未明白萧贺厉的意思,哒哒的马蹄声再次响起,而后远去。
萧怜茹在县衙,萧贺厉急急忙忙赶过来也在常理之中,萧怜茹现在是将军夫人,若是判罪便是抹了萧贺厉的面子。此事可大可小,萧素摩挲了下手指,还是化小比较好。稍有差池,彦云那边定会受到牵连。
萧素坐在马车上耐心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前边响起一阵脚步声。
萧素没有掀开马车帘子,然阙和萧贺厉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然阙的声音轻缓柔和,仿似和萧贺厉话家常一般,只是最后一句话让萧素皱起了眉。
萧府有样朴素的东西入了我的眼,不知可否向大将军借一借?
是何种东西让然阙向萧贺厉讨要?还是朴素的东西?思虑片刻,萧素唇瓣一抿,她名字里有一个素字,朴素的东西指的是她。除去她,萧府哪里还有事物与然阙有瓜葛?
萧贺厉沉默半响,最后双手交叠行了一礼,“然大少爷此话有错,第一,我不过是北昭皇帝派在南凌的小小军营散官,当不得大将军。第二,萧某行武,素雅之物在萧府早已破坏殆尽。恐怕难以遂大少爷的愿。”
马车内的萧素开始赏识起了萧贺厉,然阙若还想追问下去,就太不顾全大局了,萧贺厉身边不知有多少北昭的探子。
果然,然阙对萧贺厉告别,而后上了马车,这次然阙依旧没有让车夫搀扶,青木色的拐杖甩上了马车,过了一会,然阙的身影进入萧素视线。
马车帘子瞬间落下,萧素只看到萧贺厉一袭衣摆摆角。帘子落下,车夫立即上了马车,手中马鞭一扬,马车向前行驶了起来。
南凌京城不似往日这般繁华,虽时近晌午,来往百姓也不多。原本日出时分就该摆出来的摊位此刻空空荡荡。
萧贺厉眉头一皱,看着眼前萧瑟,心中一痛。北昭皇上很会用兵,善于攻打,但有一个致命弱点,那便是不善于治理。
“贺哥哥。”萧怜茹被县衙老奴搀扶着出了来,萧怜茹衣裙裙摆被鲜血染湿,砸了宝裳阁大门,杖责二十,已是从轻发落。
萧贺厉大步上前,从县衙老奴手里扶过萧怜茹,抱入怀中,像少时那般伸出手来在萧怜茹后背上一下下抚摸,“莫要多说话,回府好好调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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