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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莫七迦干咳两声,道:“眼里只有秦大哥,那我走了。”
叱奴安上前拽住莫七迦袖口道:“哪有,早看见七哥了,礼物呢?”
莫七迦从怀中掏出一串佛珠,塞到安安手中,挠着头道:“拿去,这可是我废了好大力气赚来的。”
年轻道人:好大,好大,力气。
厅中古颢见莫七迦掏出佛珠,神色一凛,随即如常。
叱奴安看着年轻道人和宋钱道:“这两位是?”
秦娴道:“这是我新收的弟弟,宋钱,这个是要饭的叫花子,给些饭打发便是。”
年轻道人口中默念万遍三清无量也是无用,气道:“谁是叫花子?”
“方才是谁非要跟来,还自己腹饿,求个斋饭?”秦娴冷笑道。
继而又道:“日间你不是修道之人不食么?”
年轻道人先是给安安施礼,随后道:“我帮你们一天了,安排顿饭也不行?再者我的不是!不食!是,不实不食!想食便食,不想食便不食。”
年轻道人懒得搭理秦娴,袖中掏出一枚云纹铜钱递给安安,道:“姑娘今日喜诞,实乃玉树天喜星,金鸾报好音,若是放下心头来,必是般般遂顺,百发百中呐,这枚铜钱与卦卜送与姑娘。”
安安收下铜钱,虽然听不懂但是眉开眼笑道:“谢谢道长。”
秦娴三人相视一眼,皆觉抠门万分,生平第一次接触道门,从此便对道门种下了抠门的印象。
叱奴安又转头看向宋钱,秦娴忙拉过安安,在其耳边低语道:“他就算了,他是个孤儿,啥也没有,讨个祝词便好。”
宋钱摸了摸身上,确实身无旁物,道:“先欠着,待日后定补上,在这里先祝妹妹钟灵毓秀,胜却百花,香传满庭。”
叱奴安往常哪听过这般祝词,自然开心极了,忙道谢。
古颢高声道:“好了,都进来坐吧。”
年轻道人一见古颢,便心神不宁,酒过一旬,开口道:“大叔可曾去过玄州?”
古颢面色如常道:“不曾去过。”
年轻道人自罚一杯,陪笑道:“是道认错了人,唐突了。”
宋钱道:“三哥你是假道士?”
年轻道人面色难看。
秦娴阴恻恻道:“还用问,谁家道士又喝酒又吃肉,一会功夫,两只鸡腿下肚。”
众人皆都出言调侃,气氛欢愉,古颢陪几个子喝了几杯,便将桌子留给后生,自去后院制墨。
恰逢其会,五子推杯,把酒共欢颜;
顽痴善财,情意相袭,世间最难留。
……
月光推开层云,熘进穷家院子,扫过载满橘子的板车,透过窗户,点亮妇人案前的纸张,纸上只有一粒墨点,未写半字,提踌躇。
屋外不知何时站着一名白衣襕杉男子,头束方巾,山羊胡,负手而立,月光下犹如神仙之姿。
他虽未踏入屋内,但却似乎知道妇人一举一动,见妇人迟迟不动墨,沉声道:“何须如此。”
妇人闻言,放下纸,推门而出,望着眼前这位平日里受人敬重的学堂张先生苦笑道:“先生,橘子又熟了!”
张鉴听到这句话,身躯一震,劝慰道:“来年。”
妇人摇了摇头,纵是眼中有泪,依旧面带笑容,道:“妹妹知道先生好意,但先生终究是错了,不是所有人,初生即善。”
张鉴有些无言以对,但圣人训,他自觉的必不会错,解释道:“有些人走了弯路。”
“我为他做了太多错事,与母家决裂不,他却在我体内种药,当我是修行器物,更是知我怀有身孕,想炼自己骨肉孩儿为尸神化身。”
妇人道此处,更是潸然泪下。
张鉴面露愧色道:“我去寻过他,不过未曾找到。”
妇人耳中流出鲜血,似是体力不支靠在门上,哽咽道:“先生我只恨我自己,枉为人母,对秦娴疏于管教,如今这般是上天惩罚,不敢相抗。”
张鉴道:“你以身饲药,伤及本源,是病疾,怎为上天惩罚,我亦有他法续命。”
妇人附身行礼道:“先生为我续命十载,妹妹已然知足,我不恨他,万般不是皆出于我一身,如今娴儿长大,我已再无留恋。”
张鉴沉声道:“罪己,罪己,你怎的比我一个书生还迂腐,明明一切皆由他起。”
妇人道:“迂腐也好,痴傻也好,我只愿先生能导秦娴向善,温养性真,要是最后能如您这般,当个先生,最好不过。”
张鉴默不作声。
妇人抬手擦去嘴角血迹,道:“先生,有教无类,妹妹权当先生答应了,唉,临了,临了,今日又办件错事。”
层云遮住月光,院子中暗了下来,似是不想妇人遗体显露人前。
屋外橘已成林,室内稚子亦成人。
从此煮心焚日暮,橘花树下泥销骨。
秦娴等人酒足饭饱,忽觉夜已经深了,便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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