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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启,冯卓的娘来了。”赵明低声道。
顾启心中一动,抬眼看过去。
门口站着一位中年妇人,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头发挽在脑后,一身孝衣,白色的绳子系在头上,身材丰腴,却因为皮肤较黑显得有些壮,粗粗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藏不住的惶恐。
“我儿!”人未到声先到,那妇人到了门口先是高呼一声我儿,然后才扑了过来。一看见冯卓的脸眼泪便止不住的流,将她儿子搂在怀里哀哀哭了半个时辰,几乎要昏过去。
她哭的伤心,顾启和许亦华根本找不到机会问话,眼看着天色要黑了下来,只能让人将他们分开。
“大嫂……”冯柳氏两眼通红站在一旁,轻言安慰,“你莫要再哭了,哭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听见冯柳氏的声音,那妇人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忽然回身狠狠的推搡了一下她:“贱/人!你还我儿命来!”
嗯?顾启和许亦华对视了一眼。
“大嫂,你、你这是作甚?”冯柳氏连忙伸手抵挡。
“要不是你男人带着我儿子去赌坊,我儿又怎会命丧黄泉!”妇人说着,便要用手去掐冯柳氏的脖子,“我今天不掐死你这个贱/人,我就不叫刘英!”
看着现场一片混乱,外面是看好戏的人,里面是厮打的人,周师爷不仅火冒三丈:“住手!当着衙门的面就敢这么放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这话果然有用,刘英虽然暗恨冯柳氏,却也只能收回手。
顾启悄悄给周师爷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刘英,你最后见你儿子的时候是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许亦华问道。
刘英抬起通红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冯柳氏:“是这个贱/人的男人,冯七他昨晚来找我儿去赌坊,我儿问我要了一些钱之后就和他一起走了,天亮仍未回家,但是冯卓素日里也经常不回家吃饭,我就没在意,谁知……谁知……”
说着,刘英又抬手想去掐冯柳氏。
“大嫂……不关我的事啊……”冯柳氏吓得拼命往后退了几步。
“你可记得具体是什么时辰?”顾启问道。
“大约是……亥时左右……”
“冯柳氏,那冯七是什么时辰离开家的?”
“也是亥时左右。”冯柳氏还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脖子,小声道,“我与大嫂随分家,两家却挨在一起,所以冯七出门去找冯卓的时候,两人之间交谈的话民妇甚至还能隐隐听见一些。”
顾启摸了摸下巴。
“亥时左右,冯七和冯卓一起离开了家。”顾启转头问道,“赌坊老板来了吗?”
许亦华摇头:“尚未。”
“刘英,冯卓可曾欠下赌债?”
刘英支吾道:“这个……我不知道……也许欠下过…”
“欠下多少,会有人因此杀了他吗?”顾启问道。
“不会不会。”刘英摇头,“我儿平日交友广泛,待人真诚,只是偶尔会欠下一些赌钱没还,又怎么会因此遇害?”
“笑话。”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冷哼。
众人望过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的男子,一席水墨白袍,青玉发冠,唇红齿白,年纪不过刚刚弱冠,却气势斐然,右手大拇指带着一枚墨黑扳指,此刻正冷眼看着刘英。
“这位是?”许亦华不认识此人,只觉得此人虽然年纪轻轻,却好大的派头,竟然在气势上面略胜他一分,压过了他的风头。
“这位便是赌坊的东家了。”周师爷忙介绍道,“韩老板,这是顾启,之前在衙门当差,这是许亦华许公子,刚来本县不久。”
“久仰。”韩青敷衍的和许亦华点点头打招呼,然后又迅速换一副面孔意外热忱的看着顾启,“顾捕头,别来无恙啊。”
顾启也敷衍的点头:“托你的福。”
“韩老板,不知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许亦华问道。
韩青懒懒的瞥了许亦华一眼:“要不是我亲耳听见,我还真不知道这刘英口中说的人和我见到的人居然是同一个人。”
顾启皱眉:“怎么说?”
韩青转动了一下手指上面的扳指:“冯卓平时在我赌坊里没少赖账,赌起来几乎要六亲不认,输了就要打人,经常在赌坊里面闹事。因为会些拳脚功夫,有时候和冯七联合起来出老千,一旦被别人发现就把那人打一顿让对方不敢声张。”
“你胡说!”刘英气道,“我儿才不是这样的人!”
“哦,对了,有一次冯卓输了很多钱,你前来找他,然后被冯卓打了一顿。”韩青勾了勾嘴角,盯着刘英轻声道,“很多人都看见了,你那次头上还流血了,我说的没错吧。”
刘英皱眉道:“那又如何,我是他娘,难不成我会去杀他吗?”
韩青但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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