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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王司马越在王衍的辅佐下独掌朝政,短短数年时间大量斩杀异己,弄得朝臣人人自危,各地也是纷纷起兵讨伐。
却不知为何如此情形下,司马越也没有篡位称帝?反而无奈的自请领兵离开洛阳,前往赵魏之地讨伐石勒。
司马越带着二十万大军和大量朝臣离开洛阳,虽然暂时堵住了悠悠众口,给那些起义之人少了些许理由,但同时也使得洛阳长安一带的关中之地更加空虚。
而司马越如今最依仗的心腹王衍,也跟随着他北伐石勒去了。
不过琅琊王氏子弟却已经在数月前,被王衍分别安排到南方远离战乱之地,其中王敦被任命为青州刺史,王澄被任命为荆州刺史,王导则在王氏故地琅琊郡辅佐琅琊王司马睿。
王衍的如此安排自然遭到了天下人的病垢与非议,不过却有少数人私底下又对王衍此举暗自称赞,说他才是真正的深谋远略。
项城这座小城如今驻扎了二十万晋军,东海王司马越亲自坐镇,而赵国皇帝刘聪手下大将石勒距此也已不足百里。
两年前刘渊已亡,如今是他的儿子刘聪为帝,国号也改为了赵,定都平阳。
司马越的临时行辕之内,此刻只有这位东海王与太傅王衍二人。
“夷甫,你说我们背负天下骂名,杀了那么多人,最后拼凑出这二十万大军来,能否挡得住石勒大军?若挡不住,九曲黄河阵能否保道门与百姓偏安一隅?”司马越神情憔悴,眼眶深陷,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北方大地沦陷,世人眼中这一切都归罪于东海王司马越与太傅王衍,说他们只知争权夺利而不思报国,甚至还想着偏安南方。
然而此刻,这位独掌天下大权,世人眼中昏聩而残暴的东海王,正身心疲惫的叫着王衍的字号,露出一副枭雄末路之态。
“挡不住也要挡.......”王衍喟然长叹的说了一句。
王衍的这句话,其神情语气,与远在长安以北的陆机一模一样。
王戎之后,王衍便是琅琊王氏一族新的领袖,如今他手中依然拿着那件天生神物的白玉麈尾,只是相貌不再年轻。
满头花发,长须飘飘,虽然名士之风尽显,却也多了几分暮鼓晨钟之气。
“挡不住也要挡......是啊.....只是苦了北方的千万黎民,你我只怕也会背负万年的骂名.....”司马越神情越发的无奈。
这位东海王能结束八王之乱,自然不是什么愚蠢之人,他早在八王之乱时就洞察到了匈奴等异族的意图,只是大势已成,他们也只能顺势而为,最后不得不做出放弃北方,退守黄河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战略部署。
“骂名有什么关系,我担心咱们骂名也背了,事情也没有办成.....”王衍转动着手中白玉麈尾,脸上担忧之色却是越发明显。
“报......殿下,太傅,探子来报,石勒率七万大军,距离项城已不足五十里。”大帐之外一个司马越的亲兵队长躬身说道,他没有进入大帐,声音也不大不小,却正好落在司马越与王衍耳中。
“传令各部将,列阵迎战。”司马越有些病态的身躯微微站起,胸中提着一口气大声对帐外下令。
王衍站在司马越身旁不动,只是手中有节奏的转动着白玉麈尾,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夷甫,我们也该出去了!”司马越理了理自己有些松散的衣襟,脸上挤出一丝从容的笑意。
他是东海王,当今大晋的掌权者,无论面对何等危局,必须在自己的部下和军队前保持从容的气度。
“今生能与君共事,衍之幸也......愿君珍重!”王衍依旧站在原地,他并没有跟着司马越出帐,而是莫名其妙的对着司马越一拜。
这一拜极为郑重,仿佛诀别一般。
而说完这句话后,王衍缓缓抬头,看向大帐的顶端,很快人就变得一动不动,身上的气息也一点点消失。
司马越刚走出几步的身形突然一顿,眼神之中露出不舍和遗憾,此时王衍的目光已经不在司马越身上了,但是司马越还是转身对着王衍回礼一拜。
他也不管王衍还听不听得见,很寻常的说了一句:“夷甫珍重!”
两人就这般莫名其妙的在帐中道别,而后司马越转身走出帐外,帐外吹着大风,将他的衣袍发丝胡乱的吹卷着。
猎猎北风之中,司马越有些孤寂的登上城楼,在他的眼中,北方大地上出现如潮水般的骑兵,那迎风飘荡的旗帜,和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仿佛一支巨兽从北方张大着嘴,咆哮而来。
地面的战场上,石勒的异族大军与司马越东拼西凑的汉人大军惨烈的厮杀着,少有人知道,在这如炼狱般的战场之外,那云层之上还有一场并不惨烈,却依旧险象环生的战斗也在进行着。
王衍元神出窍,他的对面同样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元神,乍一看让人以为这老僧定是位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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