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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孩子即将出世,景澜原该舒心快乐,可整天对着程有那张担忧过度的脸,心中说不出的着急,大冬天竟上了火,面上还得保持平和,实在太累。
而景澜这里一有个风吹草动,程有便如临大敌,亲自张罗着熬下火的粥,又怕食材寒凉,与吴大夫和厨子商量许久,总算议出个合适的方子。
这日二人陪程老夫人用膳,程老夫人见景澜腹部圆隆高挺,心中十分欢喜,可欢喜里又带着忧虑。“澜儿,按时日算,你也该生产,怎么还没动静?而且我看你这肚子,大是大,却还不是生产的模样,会不会……”
程有一头雾水,迷茫地问:“娘,什么样的肚子才是生产的模样?”
程老夫人道:“腹满下凸,呈梨形。”
程有想了想,“是啊,看李公子生产前确实是娘说的那样。穆公子是早产,就不如李公子那时肚子下凸得厉害。而行波你……又与他们二人不同。”
景澜低头看肚子,面色有些黯然,“想必是因为吃了师父给的药,呃……”
腹中猛地一紧,景澜弯腰,皱眉忍痛。
“你怎么了?”程有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想帮忙,却不知从何帮起,“难道要生了么?”印象中,景澜从未腹痛成这样过。
景澜疼得说不出话,只管摇头,程老夫人亦上前,上下摸了摸,“没到生的时候,怕还是因为上次伤了胎气。有儿,去喊吴大夫。”
“哎!”程有拔腿就跑,景澜反手攥住他手腕,咬牙道:“不必!我好多了……”
程有回头愣愣看着他,景澜疼得发白的脸浮出笑容,“没事,最近已有几次这样,秦太医说,这是孩子正在苏醒,并为出世做准备。”
“真的?”程有大喜。
景澜点点头,“嗯。我搅了母亲的兴致,实在不该。只是现下想回房躺一躺,望母亲恕罪。”
“什么话,”程老夫人转身坐回去,笑道:“你身体重要,快叫有儿陪你回去歇着。”
景澜笑着摇头,“阿有陪着母亲吧,我不疼了,一点路,不碍事。”
“可是……”程有看看母亲,又看看景澜,左右为难。
正巧院门外突然飘了一块蓝色衣袂,景澜扬声问:“沐风?”
人影一闪,薛沐风在院门处立住,躬身,“主人。拜见老夫人,程兄。”
景澜撑腰站起来,“我跟沐风一道回,母亲今日心情好,胃口也好,阿有理应多陪。”
程老夫人点头,“好,路上当心。”
“多谢母亲。”景澜拱手,“孩儿告辞了。”
程有眼巴巴望着景澜出了院门消失不见,才慢吞吞将把目光转回来,程老夫人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他,“哎,辛辛苦苦养儿子,到头来娶了媳妇忘了娘。”
“没有!”程有一惊,委屈地申诉,“只是行波现下……”
“他的产期到底在什么时候?”程老夫人蹙眉,喃喃自语。
程有一愣,程老夫人又道:“按说他应是这几日临盆,怎么完全……”
“行波那回为了救我,差点滑胎,不得已吃了子褚真人急救的药,才会迟产。”
“你懂什么,迟产指的是生产时胎儿下得慢,产程长,并非过了日子还不生!”
“可子褚真人就……”程有一脸认真。
“你难道就不觉得……哎,或许是我想多了。”程老夫人抄手蹙眉,“可我先前问过吴大夫,他说澜儿的胎具体如何他不知道,只诊过一次脉,产期在正月中旬,又说看澜儿平时的模样,除了劳累,倒也不像有大问题。方才我也摸了他肚子,我虽然只生了你一个,可这些年来见过帮过的孕妇可不好,澜儿那肚子……根本不是怀胎十月的样子。况且,他为何如此排斥吴大夫,只叫太医诊治?方才我让你喊吴大夫时,他的阻拦,分明就是害怕。”
程有震惊,“娘的意思是……”
程老夫人连连叹气,“我也没完全的把握,又怕随随便便说出来影响你们小夫妻和睦。可你是我儿子,我怎能忍心看你……有儿你说,他会不会在骗你?”
“骗我?!骗我什么?”
看儿子那懵懂模样程老夫人便一肚子气,剜他一眼,道:“我想,他当初跟你成亲时根本就没怀胎,这孩子是后来才怀上的。”
“怎么、怎么可能?!”程有大惊失色,接着连连摆手,“不、不可能!行波不会骗我!就算他骗我,那他是为了什么?”
“我也是想不明白这点啊。”程老夫人摇头叹气。
“娘你想太多了,行波绝不是那样的人!”程有信誓旦旦,“我俩成亲以来,他对您孝敬有加,对我也很好。怀胎吃了许多苦头,可他从无怨言。近日为了让孩子早点苏醒,他明明很累很难受,却坚持每日行走一个多时辰,而且还与我……行房。我看得出他很辛苦,但为了孩子他都忍了,如果这样您再怀疑他,他……”
“我并非怪责他,我也认为澜儿很好,非常好,只是此事确有可疑之处。有儿你好好想想,你不觉得奇怪吗?”程老夫人苦口婆心,“即便他吃了什么药,可你得知道,瓜熟蒂落乃自然之理,产期怎可拖延?到了日子不生,对大人孩子都很危险。”
程有张着嘴,木木呆呆的,不说话。
程老夫人皱起眉,半晌道:“其实此事不难,请来来太医、吴大夫二人会诊,你想知道的就都能知道了。”程老夫人无奈叹息,“就看你愿不愿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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