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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兄,此是何为!”
一剑卷晕候知客,郭磊心中惧意陡升,只因实为忌惮柳承恩不敢贸然出手,欲是声讨造势,妄图用言辞先赚压他一头。
“无奈自卫,需知是你门先动的手。”一身刚猛劲气铺排溢散开:“郭护法,还要将我柳剑派弟子藏至何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柳承恩!你平白无故无凭无据,端的如何说我拿了你柳剑派的人,诳语欺我如不得你这般厉害,便就胡说八道。”
“是怎么个胡说八道,我师妹亲口述得,我亲耳闻得。”
“怎么,偏就听信你那师妹一面之词?你说我对你柳剑派弟子下歹手时,可有罪证拿出?却无依凭考究,我不同你玩。”
“郭护法所言可当真好笑,我不信我自家小师妹的话,难道信你的不成?证据么,眼下没有,你心中若无鬼,容我搜搜,保不齐证据便来。”柳承恩抬步便要去,郭磊碍于颜面不得不将步踏出去拦。
“郭护法是欲同在下拼拼么?”
“好啊!柳剑仙这是自恃艺高,非得找我鬼手门的晦气了。”郭磊音调也高,色厉内荏道:“不怕你寻我来,只怕你不来寻我,你兴师问罪时我且倒要问你,我门韦护法与其堂下三位堂主失踪多时,怎番遍布的哨兵见闻不得,不知何处,可是你柳剑派所为?”
“不知。”
“好好好,那我且再问你,儿郎们一千又余下落不明,真真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若非人间蒸发便是个押拘暗牢的说法,可是你柳剑派所囚?”
“不知。”
“不知!那我铁手堂皮堂主因你柳剑派被杀,可是板上钉钉的铁实,血债血偿,你可要还,如何还?”
“不曾听说。”
鬼气森森,凛风阴寒,饶郭磊存了万般不想动手的心思,当下也是火起,按捺不住杀心:
“柳承恩!是便只由得你无端这番蛮不讲理胡搅蛮缠,不由我问你么?你若不坦诚以言,我也无可奉告!”
“非承恩不愿,实承恩不知。郭护法说此二三事,我实未曾听说,武林也未曾收得此番话头入耳,想必是空穴来风吧,莫不是你门韦堂主行了祸事不敢留,却领着手下自去了,反是栽赃我柳剑派呢?”
“你欺人太……”
“不可不可,郭护法,以和为贵动怒伤肝呀。是便这般我也不强言抵赖,只当下护法言之凿凿说失踪之人与我派有关,可有罪证拿出?即便报官,承恩驳不得。”
“你不予我罪证便要寻人,我又何须取甚么罪证与你!”
“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实则这般,有没有罪证,倒真也无妨,承恩此次来,便就是寻回我柳剑派弟子,于其他,一概不管,一概不问。既然郭护法也不知详情,那我们自行寻找便是,便先由眼前这处马车车厢寻起吧。”正说着,柳承恩径自大步踏出,要撞了郭磊去。
“哼!柳剑派可真当目中无人了些,我鬼手门的车厢,何劳烦外人查看,清者自清何须自证?策马!启程!赎便不奉陪柳剑仙的寻亲家家酒了。”黑袍人领命道一声喏,双手攀上缰绳便欲驾马离去。
“锃——”
一道剑芒闪过,迅疾耀目辨不得清晰,只目得驾马黑袍双臂自肘关节处齐断,血涌如泉,那车夫呆愣数秒怔在了当地,怎敢信身前血便是自身血,哀声大嚎数声,面白如纸即便颓倒。
“欺人太甚。”郭磊银掌掠出,飞向柳承恩,自身内力激荡,身着衣袍无风自摆,贾峰流于左侧启开削骨扇,身后一众鬼手门弟子也是拔出钢刀。
柳承恩又是随手一剑,划开银掌劲气,剑尖套住银掌指间来回撩拨了几个旋儿,将其倒掷回去:
“书不二说,字不重述,我还是那句话——我来,是为了带回我柳剑派弟子,至于其他一概管不得,死伤几许,管不得!血流淹泊,管不得!拆房坍栈,管不得!灭门倾帮,管不得!”搦剑回身小踱数步,让开几尺小距,剑去右手,只见单臂执剑,左臂负于身后:
“便就是处,我柳承恩枯守于此,你鬼手门一日不交出我柳剑派弟子,一日不得经过我身后,即便是客栈内的住户、外来的宿客,无关里外不分善恶,敢从承恩身旁过,俱一剑杀之。我素来无甚怪癖,可唯此一点,动我姊弟亲人者,我柳承恩挖地三尺也要将仇家抽筋扒皮屠戮满门,乱我派门子孙者,我柳承恩拼了性命也要杀得仇家但听柳姓便肝胆尽碎!是便今日此时,我倒要看看,凭我柳承恩手中这柄柳剑,杀光你三只手的家眷亲属能是不能!我柳承恩,便就落下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恶名,从你郭磊手中要回我三位师弟,能是不能!管顾舍去了这条性命,拼杀了你鬼手门里里外外上上下下能是不能!无卫都来,你且拦不住我,卫都便来,我挣命一剑他欲捱下,能是不能!”
声威如雷气浪惊涛,气势递增层层陡进,一道道言语生力,劲如铁锤抡砸,一根根言刃利锋,气似罡风卷刮,合将一处凶神杀临真个阎罗索命,声势砸向鬼手门一行,众人东倒西歪一如凶涛中的叶舟,两股战战肝胆俱裂,何来战意。
郭磊脸色铁青,驭回银掌入手,时也柳承恩施暗劲于其上,只感热力传来,搅得郭磊胃海是一顿翻滚,脸色涨红只快要吐,不得已强撑着散掉了内力,将银掌收入囊中,再不敢比拼内力,偃兵息势不是斗相。
贾峰流见此,自也合上骨扇,是暗松了一口气,今日是万般不愿打起的,候知客仅就照面一剑便昏死过去,轮乎自己又能撑上几招。必死之争,哪有白白送死的道理。一时也生了酸意,这个柳承恩,非护法门主不得抗衡,怎这般厉害。
“启帘,送客!”
每锉一字,郭磊都紧咬后槽牙,生平受辱繁多,可哪番也比不上此次,却是寻上门来的晦气,身后便是莫归客战,少不得好事的住户,此后不知如何编排鬼手门,如何诋毁我三只手郭磊。忍虽难忍,却叫沧浪当前,论其气势与同实力,自己哪个是他对手,不敢辩驳,实心中惧意深深,前时可真真是从鬼门关徘徊了一遭,若沧浪剑真下手时,自己哪得活。死里逃生一时气泄,汗水透湿后背,郭磊长吐了一口气。
黑袍得了吩咐,即便将柳子瑾柳镛柳珋三人扶出,柳承惠与身后弟子上前迎过喝退了黑袍,启剑解开麻绳,取出口中布帛。三人中也就柳珋被贾峰流戏谑伤得重些,毒但解过,其他无外乎内力亏空身体乏力,外伤倒不如何骇人也是可捱,经过一夜调息,气神回复不少。看得师弟三人似无大碍,柳承恩收了修罗相,剑气也不如先前那般锋利。
“大师兄,你得问那个使扇子的要上解药,我和子瑾师兄镛师兄中了钉毒后,内力是催使不得了,甚古怪。”
不等柳承恩发话,贾峰流已自丢过一瓷瓶,讪讪道:“柳剑仙但用无妨。”
柳承恩接过,取出一粒,回掷贾峰流:“你先服下。”
贾峰流大张着口,众目睽睽之下丢扔了药丸入口咽下。当是解药不假,事态若此,何须自作聪明再施假药空生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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