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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那穿戴人模狗样的老板上车,隔着车玻璃隐约看着老板那秘书穿着暴露的早已坐在后座,老板一双大手毫不避讳的就按在了那条小光腿上,我赶紧鞠躬,权当什么都没看见,在敬仰和装孙子的举止中目送这黑色6远远离开。
果不其然,所里没有见到小辉子那猥琐的身影,却只见到了一群原本欢歌笑语、见我进门却立刻个个儿收声细语的杂碎们,跟这儿混了这好几年了,哪受过这么给面子的待遇,除了那几个合伙人没露面儿,其他的小小子小丫蛋儿们无论是谁由我身边走过去都冲我点个头问声好。
但他们越是这样,我反而就越是别扭,平时二小儿哥长二小儿哥短的挺随和,怎么这一当上这临时二老板就全变了呢?
我逮着个平时招我烦的大林就是一阵恼怒,却不曾想他却连个屁都没敢放,嘴里直说:“是、是,您说的都对”,这一下我是真的恼了,开始明里暗里的跟他们拧巴,看哪哪都不顺眼,看谁谁都不开心,可自己坐回那阴暗角落里的座位时,我才猛地发现,自己不还是这么个小二愣子傻打杂的吗?怎么一挂上这临时名头就翘尾巴呢?我心里边上着火,边琢磨:“我特么是为了谁啊?”。
中午借着食堂吃饭的光景,我站在餐桌上扯着脖子跟这三十多号人嚷嚷,其实话并不多,就三句:
“明儿中午改善伙食,想吃炒肝儿的现在跟大师傅要,想吃鲍鱼的跟大师傅点,明儿中午一准儿给咱们摆桌子上!”
“还有,这两天不同往日,迟到早退的爱谁谁,也不用打招呼,来了就行!”
“对了,还有,爱玩儿游戏玩儿游戏,爱看动作片就看动作片儿,兹要不拆房,逛窑子老子都不管,下午下班儿跟老子喝酒去,管饱儿的喝!”。
一阵话喊完,自己的喉咙就像裂开了一样疼,整个食堂鸦雀无声,大条案餐桌周围的这二十多号男男女女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就像看到了主席一般,短暂的平静后却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炸开了锅,一个个儿的就像见到神经病一样再不做声,闷头儿趴在桌子上吃着他们的粗茶淡饭。
我自己也闹了个大没脸,自己还得颤颤巍巍的由餐桌上自己爬下来,身边连个搭把手儿的人都没有,我端着饭盆暗自环视着他们,“一群怕事装纯洁、认钱图暴利”的法律杂碎,可心中念叨完他们,却又呸呸呸的粹了几口,哎,自己不也是这副德兴吗?
太久没跟所里的这几位乐呵了,晚上跟我出来的这几位,虽说都是我们所的人,说也可笑,却没有一个是律师,一个是门房儿的老六,人,家里爹娘能生,一气儿生了六个,才得这么一个儿子,他有大名儿,可我却记不住,大家都叫他刘老六。
坐我对面儿这位,就是每天起早贪黑我们做吃食的食堂大师傅......他儿子,他这儿子可着实不得了,所里从不缺钱这谁都知道,在食堂的饭菜原料上那更是紧着好的买,于是,我们这食堂每顿饭的造价都三千多块,而我们吃的是什么?西红柿鸡蛋面条外加一个大鸡腿儿诸如此类,但这钱都哪去了呢?只需要看看大师傅他儿子的这身儿名牌儿穿戴所有人的心里就都有了数儿了,他本姓钱,因为他爹、也就是食堂大师傅也姓钱,于是他也就有了一个只有我们几个会叫的称呼:“钱串子”。
我左面是个姑娘,我们所儿的前台,模样不赖,身条儿也没得说,只是刚来没多久,加之每天浓妆艳抹看着就心烦,从没招惹过,今天却意外的跟着我们仨流氓混在了一起,实属意外。
除了那姑娘,我们三个本就是一群酒鬼,两杯啤酒下肚儿,彼此就像是刚刚桃园结义完一样熟络,而那姑娘竟也受了我们的熏陶,死气白咧的非要换白的,说在她们老家,是凡重情义的酒席那都得喝白酒,三两盅儿下肚,就喝的刘老六往桌子底下出溜,我知道这厮的酒量,他装喝醉往桌下钻不是为了躲酒,而是为了钻桌子下面去看那姑娘连丝袜都没穿的大白腿。
我对着桌子腿儿咣当就是一脚,直震得桌子上的菜盘子哗啦哗啦作响,老六脸通红的由桌下冒了出来,看了看笑眯眯的钱串子,又看了看仍然不明就里的那丫头,自己咂摸咂摸嘴,端起酒盅一扬而尽。
喝得兴处,钱串子低声问我:“二小哥儿,偷偷跟你们说,小辉子出事儿了!”。
他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顿时吸引住了那姑娘,而刘老六则像是早就知道实情一般嘴一歪,眼睛直往那闺女胸脯子上瞄。
“我听说最近那小辉子嚣张的不得了,开车拉着老板去酒店找人谈事儿,就特么二十几分钟功夫还把老板秘书按在后备箱上搞了一通,老板回车上拿东西,撞了个正着,连小辉子那屁股上的白癜风都瞅了个清楚,可您猜怎么着?老板屁都没放一个,转身又回酒店了!”。
我刚想问小辉子屁股上有白癜风这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结果这小子接着说:
“昨儿天刚傍黑儿,好家伙,四个大个子就把小辉那煞笔堵在了东单后身儿的胡同子里,那胡同儿连个摄像头都没有,听说俩腿膝盖都碎了,牙和手指甲都给拔了,真够狠的”,说完,钱串子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咕咚一声喝了下去,像是给自己压压惊一般,毕竟,小辉子只是偷了老板的肉,可这钱串子偷的可是老板的财,说到底,都不干净。
这时,旁边儿一直没说话的刘老六突然开嗓说道:“这有什么,活该,小辉子那狗日的啥时候正眼瞧过我们这些卖苦力的?哪怕给老子递颗烟,老子也会头里给他通个风告诉他躲躲,你瞧瞧老板那小秘,有事儿吗?屁事儿没有,现在不还是和老板泡澡儿呢吗?行了,这事儿我说多了,喝酒吧!”
老六这番话欲言又止,显然,他是在事发前就已经知道了当晚可能发生的事情,甚至,我可以推测那几个壮汉没准儿就是刘老六找来替老板报复的,但,这种事儿,权当不知道,就算是丫扒着我的耳朵告诉我,我也就当没听见,再说,这种偷鸡摸狗的杂碎,就算是打死,又能怎样?老天爷给他报应,让他屁股上起白癜风,丫还不知悔改,死有余辜。
钱串子口念“女人祸水”,搞得我身边那姑娘满脸的尴尬,我也借机打个圆场,跟那姑娘碰了几杯,这闺女看着像是不怕白酒,其实酒量也就是那么稀松烂把式,没啥后劲儿,至少,在我扶着墙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情绪极其激昂的叨叨个不停,死气白咧的说我喝多,非要把我送回家!,一边说着还一边搀着我像是搀着个老头子一样,晃晃荡荡的往街上走,搞得一直想揩她油儿的刘老六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跟着来也不是,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喝醉了的肥羊啊,这些贫下中农早特么像狼一样盯上了。
可直到我和羊都上了出租车,都再没见他露过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