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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宅子里的时候,云醉竟然见得了季过之,她疑惑了。
她记得这小少年不应是先前同他爷爷被云爹布置到她们先前一开始住的宅子里么。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小姐,唔——”他想到不对,赶紧摇头,“少奶奶?”他小心瞧着云醉神色,开口喊。
“怎么到这里来了?”云醉打量他一眼,那会儿的瘦弱少年,这会儿身板儿已经结实些了,脸色不再是那般。
这会儿估摸不到她的想法,紧张下脸倒是浮现好一片健康的红润。
但这宅子哪能是外人说来就能进来得了的,她问了他后笑笑,继而回身看向沈庭迟。
“今日过来的。说是要在院儿里打个杂活儿。”沈庭迟笑着只说。
果然还是得了这人应允,“爷爷呢?”,她点了点头,这怕莫是云爹的意思了。
沈宅子里仆子奴婢是极多的,倒是不缺人手。
不过她好歹认识这小少年,在院儿里也是不错。
进了屋子一会儿,云醉发觉沈庭迟没跟进来,鹿儿朝她道,“刚有人来说铺子里出了事儿,姑爷被叫走了。”
她点点头,问小少年,“那爷爷呢?身子可还好?”
季过之听她一说,脸上神色便转变了,“少奶奶,爷爷同老爷起回南边儿去了。承蒙老爷和您的恩情,自那回儿老爷带我们回去后,便逐渐将养着,可还是好多了。”
云醉看他说的诚心,可那面儿上神色却透着担忧和难过。
“真的好多了?”
“嗯……”
少年虽说努力控制着自个儿,可到底说到后面还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可爷爷一直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儿,年龄大了,我又没用,讨要不到饭食,饥寒奔波,实际上身子骨早……大夫说可不好了。”
他突然红了眼眶,又怕惹了人嫌弃,赶紧伸手揉了揉,“可少奶奶您之前请了那大夫来瞧,却没告诉小的。同爷爷在一块儿,见他咳血那么多回儿,小的虽不认字,不懂那些东西,心里也是有想法的。”
“那这回儿你怎么知道的?”
他吸吸鼻子,“偷偷听见的。”
那话儿别提多委屈。
到底还是知道了,云醉心头略过一丝叹息。生老病死这遭,虽说人人都得体味,可那心里承受能耐,却是不同的。
她挥挥手,让屋子里其他的婢子退了出去。招小少年过来了好些。
道:“能不能详细同我说说你们之前遇到的事儿?”
包括那些老人家没告诉她的,或者还有他爷爷同云爹之间说的话儿。小少年不懵懂了,总晓得些重要的事儿。
这不应是秘辛。
那日开头那句,说云习,也算是她大伯,“云习不是人”这话,究竟何出此言?哪里伤天害理?
……
……
听了季过之的一些零零散散的回忆,云醉再看他,实在觉得就愧疚起来了。
他竟然是没怎么见过爹娘,从离蜀丰尚远的县城里跟着季老爷子一路躲藏乞讨过来。就怕再被抓去奴役。
而他爹娘和爷爷怎么落到那境地的,他并不知道。
可他年幼,季开年衰,可想而知,那究竟得多艰辛。
季过之只知道这些表层的事儿,云醉本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询问他。也并不觉得太过遗憾。
季过之也就留了下来。
在宅子里过着,除了偶尔憋闷,并未有云醉之前想的那般有人找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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