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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讲给你听。”
何似想在后面加个“啊”。
何似喜欢听人说话结束时,在末尾带一个软软的‘啊’。
尤其,那个字从叶以疏嘴里说出来。
它会被咬得很轻,尾音微微上扬,和叶以疏嘴角的弧度接近。
那个声音里除了爱,还有一点点宠。
何似喜欢偶尔的偶尔被叶以疏像小女生一样宠着。
何似在叶以疏温柔的诉说里慢慢走到一扇门前。
那是过去与现在的交界。
恍惚中,何似没有打开那扇,她靠坐在门外做了很久的梦,梦里都是旧时模样。
那些梦从幼年开始,到20岁结束。
酸酸甜甜,是她成长和恋爱过的味道。
有些过程,她决意割舍。
有些开端,她终生难忘。
比如,那段无忧无虑,不牵扯感情,却爱得比谁都纯粹的短暂童年。
尽管结局不如心意,何似还是迫切地想走到结尾,听叶以疏和她说一声,“阿似,我会想你,会一直记得你。”
何似呢,她还是会回叶以疏那句,“长大了,我回来找你。”
于是,她们两个的结局被她单方面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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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文艺汇演在军医大礼堂进行。
里面,慷慨激昂的音乐已经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本该是很振奋人心的场面,叶以疏的视线却全程没有离开前排的嘉宾席。
“叶以疏,你在看什么?”右手边的吕廷昕随口问道。
叶以疏收回视线,回答得更加随意,“看表演。”
吕廷昕放松维持了一晚上的端正坐姿,“你确定不是在跟我说笑话?平时一两分钟的空闲,你都要抓紧时间记几个医学名词,今天竟然会把大把时间浪费在看无聊地表演上?”
叶以疏的好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言外之意就是对谁都不会特别亲近,即使她和吕廷昕住上下铺,平时接触最多,也不会起和她闲话家常的心思,不过,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
叶以疏侧目,不怎么热络地笑了下,“偶尔放松一下,其实还不错。”
吕廷昕耸耸肩,对她的回答不予置否。
之后,吕廷昕眼里的余光一直没有离开叶以疏。
叶以疏似乎有点着急?
前排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存在,竟然能让向来稳得和世外高人一样的叶以疏着急?
吕廷昕玩味。
她学着叶以疏的动作,身体稍稍前倾,目光在前排扫过。
领导,老师,除此之外......那一团白色的毛球是什么东西?
吕廷昕正诧异着,坐在叶母旁边的何似忽然因为太热扯了扯口罩。
本是很简单的一个动作,无奈何似一直记着叶以疏的叮嘱,手上的兔子手套再热都没有摘下。
两只爪子毛绒绒,圆滚滚,伸手不见五指,一把扯下去连口罩边儿都没摸着,反倒把一旁的叶母逗得开怀大笑。
何似生气,拧过身体用脑袋顶在叶母怀里撒泼。
这一幕,让始终关注何似的叶以疏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人或许没听见,吕廷昕不止听见了,还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她入校半年以来第一次见叶以疏发自内心的笑,柔和,轻淡......娇美......
吕廷昕错愕,她竟然用娇美形容穿军装的女人?
这太可怕了。
可她心里刚才一闪而过的异样是因为什么?
到底,是因为什么?
“吕廷昕,你知不知道还有几个节目才能结束?”叶以疏突然发问。
平淡的眼睛里有光,表情也比以往的温吞生动很多。
刚才在吕廷昕心里闪现的异样再次回归。
这次她没有克制,而是顺着心情侧过头,一边嘴角扬起,语气肯定,“叶以疏,你平时老成的样子都是装的吧。”
叶以疏满心都是何似戴着手套挠口罩的模样,一边责怪叶母没照顾好何似,一边担心何似难受,焦灼的心情让她一时没听清楚吕廷昕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叶以疏问。
因为反应慢,叶以疏脸上真实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消失。
那是柔软女人最让人着迷的心疼。
赶在那个表情完全消失之前,吕廷昕快速靠近,几乎贴上了叶以疏的耳朵,“你平时老成的样子都是装的,真实的你就是个15岁的小妹妹。”
在外人看来,吕廷昕的动作纯粹是怕叶以疏听不清才刻意靠近的,和闺蜜说私房话没什么区别。
身为主角的叶以疏却不这么以为,她的第一反应只有反感,来自和陌生人亲近的反感,还有她最不喜欢的那个三个字‘小妹妹’。
这会让她有种被人轻视能力的感觉。
叶以疏敛起表情坐直,声音冷淡,“不要胡乱揣测别人的心思,很讨厌。”
没了说话对象,吕廷昕就势转向前方,对叶以疏的话没做反驳。
插曲结束,叶以疏和吕廷昕再无交流。
熬到汇演散场,叶以疏立刻起身离开。
吕廷昕坐着没动,目光紧跟着前排被叶母牵在手里的何似。
这位教授家里似乎不该有一个这么小的女儿。
“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以为杵哪儿都有人关注?”和吕廷昕一见面就杠的戚昂突然出现,嘲讽道。
吕廷昕将平放的双腿交叠,皮笑肉不笑,“戚昂,你每天吃的是饭吗?”
“什么意思?”
“嘴巴这么臭,我不得不怀疑你是吃屎长大的。”
戚昂一脚踹在吕廷昕旁边的座位上,暴怒,“吕廷昕,你的嘴巴要不要这么贱?!”
吕廷昕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低头整理衣服。
十几秒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戚昂看着吕廷昕的背影浑身发抖,发不出来的火气直逼胸腔,在马上要爆发出来的瞬间被人一*股踹翻在地。
班长踩着他的背咆哮,“戚昂,你个兔崽子故意的吧!是不是我之前把你和吕廷昕分在一起让你挨了打,你大爷的今儿故意迟到,等着让我被指导员训!”
戚昂摔下去的时候前胸着地,还没缓过神又被班长死命一踹,这会儿疼得直想骂娘。
“班长,迟到要怪公交,那是我能控制的?你想找人练手直接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戚昂忍着要炸的胸口说。
班长嘿嘿两声,一*股坐在椅子上,另一只脚也踩了上去。
“你小子是不是看上吕廷昕了?”班长八卦。
戚昂和被点着的□□一样,蹭一下炸了,“我脑子有病啊,怎么可能看上那个趾高气昂的男人婆?!”
“那你脑子可能是真有病。”
“操!”
班长家中脚后跟的力气,在戚昂背上碾了个圈,“你想操谁?我?来,给你机会。”
戚昂欲哭无泪,“班长,我错了,您老能高台贵脚成不成?我的骨头都快被你踩断了。”
班长啐了唾沫,松开脚,“丑话说在前头,别整天瞎琢磨女人,万一琢磨出点不合规矩的事儿,你们两个都得卷铺盖回家。”
爬起来一半的戚昂停在原地。
班长沉声,“你们两个都是挤破脑袋才从老家考过来的,付出的努力比别人多了不止一倍两倍,不要因为没有结果的感情葬送自己十几年的辛苦,不划算。”
戚昂趴回去,声音闷闷的,“班长,叶以疏那个各科接近满分的变态我比不上,可我好歹也是以第二名的成绩考进来的,她吕廷昕的成绩就擦了个边,凭什么看不上我?”
班长压低身体,胳膊肘撑着膝盖,“不是看不上你,是吕廷昕的野心太大,她只会跟对她的前途有帮助的人交往。”
“真他妈操蛋的现实!”戚昂一拳垂在地上,“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我能选?!”
“行了你!”班长踢了戚昂一脚,恨铁不成钢,“老祖宗没给你留下好的,你不会自己争取?!还有好几年的时间让你折腾,怂什么怂!”
戚昂坐起来,笑得像个二傻子,“班长,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发展的好,吕廷昕就会对我有意思?”
“别问我这种没营养的问题!赶紧滚!”
班长一怒,戚昂不敢造次,立刻夹着尾巴逃跑,根本没留意到班长慢慢沉下来的表情,“你要是有叶以疏那家事,就他妈是摊烂泥,吕廷昕也会蹲下给你扶起来,可惜,你不是。”
得到‘鼓励’,戚昂整个人轻飘飘的,一路跑步回宿舍。
经过工科楼时,吕廷昕的身影从戚昂面前闪过。
“搞什么鬼?”戚昂嘀咕一声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四楼。
四楼的走廊很安静,*声*气的童音在幽暗的静夜里就显得格外清晰。
“啊!啊......啊......!”
戚昂诧异,这么可爱的童音他还是第一次听见。
她这在用轻重缓急不同的‘啊’表达心情?
戚昂的脚步不受控地靠近。
经过最后一间还有光的教研室,吕廷昕笑意十足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让原本挠人心肝的气氛变了味道。
吕廷昕,“叶以疏,你在和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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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以疏躲过同学,偷偷摸进叶母办公室的时候,叶母刚好等急,一看见叶以疏立刻把她推进门走人。
一整套动作下来,没给叶以疏说一个字的机会。
叶以疏对着紧闭的门板心情不好,“阿似又不是什么洪水勐兽。”
盯着门板好一会儿,叶以疏转身往里走。
墙根下的沙发上,何似蹲在上面,不知道在做什么。
从叶以疏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团软白软白的毛球在蠕动,毛球头顶的那对兔耳朵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格外惹眼。
叶以疏走近,放缓语调,“阿似,你在干嘛?”
毛球僵掉,一动不动。
叶以疏有点心慌,眼下这个是什么状况呢?不高兴?不开心?不舒服?还是......
毛球抬头了,毛绒绒的两只爪子蹭着帽子边缘挣扎着要露脸。
好不容易露了,脸上还有一只口罩兔。
如此,叶以疏在何似的一番挣扎过后,依然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湿漉漉的大眼睛好像刚刚流过一汪秋水。
何似急躁地拍了下沙发,“啊!”
“怎么了?”叶以疏赶忙走过去询问,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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