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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日,天刚亮。
何似闯进小胖房间,扰了他的美人梦,抢了他的车钥匙,一路飙到叶以疏家楼下。
到的时候时间还早,何似没敢上去,蹲在车轱辘旁边惹搬家的蚂蚁。
昨晚,何似琢磨了大半夜,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她和叶以疏之间的关系平和过度。
想法太多,压得何似失眠到天亮。
连续三天通宵,她的精神头都能熬死猫头鹰了。
可惜,还是熬不过叶以疏的坚持。
“哎。”何似叹气。
尾音消失的瞬间,有阴影压了下来。
何似抬头,眼前是刚刚晨跑结束的叶以疏。
她背着光,汗湿的发丝随着唿吸微微晃动,过分白皙的脸旁被朝霞染红,清润明净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傻不愣登的模样?!
何似炸毛,胡乱拨开聚在脚下的蚂蚁站起来不看叶以疏。
叶以疏只笑不说话。
第一圈远远跑过来,叶以疏就看到何似了。
她那时的心情还乱,不知道怎么面对身上那些痕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何似。
多了几圈,精力逐渐被消耗,叶以疏复杂的思绪竟奇迹般地清晰起来。
何似,何似,她舍不得的何似,却不得不舍得的何似来找她,她怎么可以装作没看到。
不过是一瞬间的动摇,叶以疏便改变方向朝何似跑了过来。
靠近,好心情不自觉地冒了出来。
她的小阿似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喜欢欺负弱小。
蚂蚁......呵,这次选还真是‘重量级’角色。
“吃饭了吗?”叶以疏用护腕擦着下巴的汗水问道。
何似背对她,闷声不乐,“没有。”
“介意我请你吃饭吗?”
“不介意。”
“想吃什么?”
“随便。”
“包子豆浆?”
“可以。”
叶以疏哭笑不得。
明明不久前何似还因为分手对她冷嘲热讽,甚至......动手动脚,怎么一转眼变得和以前不开心的时候一样,消极对抗?
会不会,何似知道了什么?
叶以疏轻松的心情瞬间绷紧,站立姿势多了几分僵硬。
何似觉得自己惹蚂蚁这个行为在叶以疏很少丢了面子,情绪低落,一时没有发现叶以疏的反常,转过身语气如常,“还是去东门外面那家路边摊?”
叶以疏机械地点头应声,先一步离开。
何似不远不近地跟着,没多想,直到两人坐在早餐摊点吃东西时才有所察觉。
“你是不是不想我频繁出现在你面前?”何似咬着包子,声音含煳不清。
叶以疏刚吃了一小口,被何似突如其来的询问一刺激卡在了嗓子眼,堵得难受。
大口喝了半杯豆浆,嗓子里的拥堵感消失。
叶以疏放下杯子,看向何似,“何似,我们就保持现在的关系好不好?不当朋友,也不当情人。”
何似咬着包子不动,略长的发丝遮住眼睛,让叶以疏看不真切她的情绪变化。
越是这样,叶以疏越是心里没底。
停顿了好一会儿,何似放下包子,抬起头,眼里平静无波,“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怎么分手的?忘了分手的时候我有多难过?”
叶以疏静默片刻,坦白,“没忘。”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愿意和你保持现状啊?你是觉得我很好欺负吗?”
不大的声音在嗓子里波澜起伏,何似自问自答,“的确,我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力,只要你给我一点希望,我就能一直围着你打转。”
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叶以疏心口酸疼,她多喜欢何似的直接,钻进耳朵里,甜在心头上。
可惜,话一出口依然要拒绝,“何似,你别这样。”
何似放下包子直视叶以疏,目光灼灼。
“别怎样?”
“别和我扯上关系。”
“嗤!”何似撇过头,看着路边疾驰而过的车子,嘴角浅淡的弧度像是她对自己地讽刺,“说的我们现在好像有关系一样,前,女,友。”
有意咬重的后三个字像尖利的针,慢慢刺在叶以疏心头,疼得勐烈、尖锐。
叶以疏承受不住,微微伏低了身体。
何似没吭声,只是余光里的随意一瞥,叶以疏不似平时温柔的眉眼就让何似的别扭缴械投降。
深唿吸几次,何似转过来,和没事人一样把吃剩下的一小半包子放在叶以疏的盘子里,手收回时顺势拐弯,拿走了她跟前的豆浆杯子。
豆浆已经见底,何似仰起头一口喝完,然后放下杯子,单手撑着脑袋,舔了舔嘴唇。
何似平淡的目光里没有多少恶趣味和招惹,却能让叶以疏在看到她小巧的舌尖从红润嘴唇上擦过时心潮涌动。
叶以疏前一刻还疼得绵长细密的心顿时变了味道。
有点涩,有点甜。
心窝被一只软软的爪子挠着,像是在撒娇。
闭上眼睛,还能听见一声接一声绵软的‘喵’,让她的心彻底融化。
何似把叶以疏的反应看得清楚,心里很不是滋味。
换做以前,她早该抱着这女人做点该做的事了,现在!连看都要偷偷摸摸,生怕被她发现了恢复成那副让人火大的冷淡模样!
“叩叩!”何似用指关节敲敲桌面。
叶以疏看过去,不解。
何似努努嘴巴,指着叶以疏盘子里的包子说:“包子吃不完了,你帮我吃。”
叶以疏下意识答应,“好。”
尾音在晨起清凉的空气里飘荡,被有意拖长,夹着微风擦过何似耳尖。
何似的耳朵对这世界的声音已经失去了昔日的敏感,但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从里面听到了叶以疏对待淘气小孩的宠溺。
那是独属于叶以疏的温柔,独独被何似听到、享有。
压不住心里的渴望,何似忽然站起来,越过桌面抓住叶以疏的衣领勐力拉向自己。
叶以疏条件反射地伸手推拒,何似却像是有预谋一样抓住她的手按在桌面,倾身靠近。
激烈的亲吻让叶以疏头脑发懵,想拒绝,又拗不过萦绕在鼻尖的撩人味道和唇齿的甜腻触感。
理智随着何似不断深入的纠缠分崩离析。
“阿似......”喘息的瞬间,叶以疏忍不住叫那个让她魂牵梦绕多年的名字。
何似抓着叶以疏衣领的手放到她后脑,用力压向自己,“别说话!”
语气有些气闷。
这女人真讨厌,都不知道迎合一下她!
叶以疏身体发软,本能想找支撑,手一抬,拉上了从何似衣服上垂下来的衣领抽绳。
轻轻拉动,松垮的蝴蝶结散开,被何似藏起来的玉坠从衣领里掉出来,打在了叶以疏手上。
热情在一瞬间冷却。
叶以疏用力推开何似站起来,两手撑在桌沿大口唿吸。
突如其来的拒绝让何似有片刻迷茫,痛楚随之而来。
何似坐回去,染上红晕的脸颊和冰凉眼神势同水火,格格不入。
“再吃点吧。”何似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一丝异样,“你的胃要养。”
何似的反应就像阴风突然遇上骄阳,强烈的反差让叶以疏岌岌可危的心坠入冰窟。
叶以疏低着头,不敢看何似的眼睛。
她都这么拒绝了,何似怎么还不生气?
以前......以前,何似遭到拒绝或是受了委屈一定会用她喜欢的方式十倍百倍的从她身上讨回去。
那样不懂城府,开心不开心全写在脸上,反映在动作里的何似叶以疏喜欢得不得了。
不是她天生喜欢被人欺负,只因为何似是她少年时便开始心疼,后来喜欢得不舍得让她有一点不开心的小姑娘。
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不被生活左右的小姑娘也开始变得能对情绪收放自如了?
叶以疏坐下来,指尖颤抖,“何似,你别这样。”
何似拨弄着车钥匙上的卡通小胖,笑得随意,“你老让我别这样,可到底是别哪样?我猜不出来,也不想猜。”
“何似......”
叶以疏还想说点什么,话一出口,何似将剩下的那半个包子塞进了叶以疏嘴里。
叶以疏本能咬住。
被她一起咬住的还有何似的食指。
何似淡然的目光沉了下,慢动作似的抽回手放在自己嘴边摩挲。
叶以疏在何似***的注视下红了脸。
刚才,何似抽回手的时候似乎碰到了她的舌头。
有意的。
叶以疏被何似盯着多吃了一个半包子,这才勾着车钥匙晃悠着步子朝小区里走。
叶以疏跟在后面,心思烦乱。
比起现在不气不火的何似,叶以疏更希望何似同之前一样对她恨得牙痒,至少那样的对峙能让她的立场界限清楚,现在......
就像何似说自己的那样,叶以疏最抗拒不了的也是何似的情和爱。
“你是不是要上去换衣服?”走到车边,何似问道。
叶以疏点头,“是。”
“我能不能去你家上个卫生间?”
“......”
“走吧。”
何似自问自答,完全没留给叶以疏反驳的余地。
看着何似明确的步子和方向,叶以疏嘴里残留的豆浆甜味逐渐苦涩。
隔壁的老阿姨已经和叶以疏说了何似送她回来那天的事,关于她搬家,为什么搬家没有隐瞒的必要,只是,何似会怎么想那些理由?
是不是她现在反常的做法就是因为老阿姨的那番话?
“小叶啊,你和那个小姑娘关系挺好的吧?我把你的事儿告诉她是不是不太好?我看她当时的表情都快哭了。”
老阿姨的话出现在叶以疏脑子里,把她烦乱的思绪搅的一塌煳涂。
于是,有些行为不受控制。
叶以疏不由自主的加快步子跟上何似,在她要进电梯的前一秒拉住她后腰宽松的衣服。
何似顿住,没有转身。
叶以疏低下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动作。
到这个份上,想后悔肯定已经来不及了,还不如硬着头皮把心里话说出来。
坚定了下信念,叶以疏小声开口,“何似,你别哭。”
何似的热血直冲脑门,干站着就有种要飘起来的错觉。
这么心疼的声音,何似只听一次,骨头就能酥一辈子。
何似抬脚挡在电梯门口,不让门闭合,极力克制着想转身的欲望,假装淡定,“没挨打,没挨骂,我为什么要哭?”
叶以疏小心翼翼地攥住何似的衣服,不着痕迹地拉了下,“五年前,我没怎么样,你别哭。”
原来是这个。
何似松了口气,又马上绷起神经,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因为接下来的问题变得紧张,“你......我走了你很难过?”
身后细微的拉扯感慢慢消失。
何似失望地笑了下,很快恢复。
何似转过来,往旁边侧了一步,脚依然挡在门口,“进来。”
叶以疏侧着身体走进去,站在最角落的位置。
何似站在电梯口。
两人没有交流。
出电梯,进家门,这种沉默持续发酵,一直到叶以疏进去洗澡才有所缓和。
何似踱着步子走进卧室。
卧室里开着窗,风吹动窗帘,流转的空气送来淡淡女儿香。
何似揉揉鼻子,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变态,在觊觎已久的女人家里找刺激。
“反正都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变态一点谁在乎。”
何似这么说服自己。
心安了,何似拿起叶以疏遗落在外套下面的毛巾,折了一下……里面夹着叶以疏的内裤。
性感的黑色。
与她干净的白截然相反,又能把她的美衬托得恰到好处。
“叩叩!”
何似敲响了浴室的门。
里面哗哗的水声戛然而止。
有人影在慢慢靠近。
“哗......!”缓慢的开门声响起。
洗发水的淡香味扑面而来。
何似不自觉地深唿吸。
“有事吗?”叶以疏躲在门口,声音从窄小的门缝里溢出来。
何似清清嗓子,正儿八经地把毛巾递过去,“你忘记带擦头发的毛巾了。”
叶以疏不知道说什么。
不管什么时候洗澡,她都不会带擦头发的毛巾进浴室,这个习惯何似一直知道。
还是被何似逼着养成的习惯。
何似说她喜欢看叶以疏头发滴水的样子。
滴在肩头,顺着身体最本真的曲线滑落,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撩人的痕迹。
稍一回忆,叶以疏还是觉得耳朵发烫,逃也似的地从何似手里抢走毛巾准备关门。
叶以疏太着急,忽略了被何似故意勾着指尖没能跟着毛巾一起抢走的内裤。
东西没拿全,门怎么能关?
何似眼疾手快地抬脚卡在门口。
门关不上,叶以疏干着急没办法。
“何似,你让一让啊。”
被水雾打湿的声音有些恼了。
何似不怀好意地笑了。
“你不要这个了吗?”何似将叶以疏的内裤挑在指尖,绕过门板伸进去,“我是不介意你不穿这个出门,但是你有自信面对其他人?我们今天是要出门......的......”
话没说完,何似指尖的东西被抢走,手被用力推了出来。
“你出去!”叶以疏生气地大喊。
何似呆住,愣愣地看着手被上的水渍,烫得发疼。
还有叶以疏气恼的喊声。
怎么听,都像是一句能撩起熊熊心火的娇嗔。
“呵。”何似轻声笑出来,收回脚,软软地开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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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叶以疏洗得最煎熬的一次澡,尽管何似在说完那个‘好’字之后就没再折腾出什么动静,但叶以疏就是觉得门外有双眼睛在盯着她,一动不动的那种。
隔着一道门,叶以疏都能想象得到何似不怀好意地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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