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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她这般一说,东陵馥微微思疑了片刻后,便带着秋荷与玉岑朝着屋内走去。可三人才行出几步,守在门口的衙差便一手将她拦了下来,“此乃办案取证重地,姑娘有什么事先在外面候着吧。”
见这衙差对她们施与阻拦,秋荷便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摸出了一枚腰牌亮在了他眼前该。
一见这三位姑娘来自宫中,衙差即刻便转换了态度,颇为讨好的一揖,便放了她们入内。
缓步来到充斥着血骨腥浓气息的屋内,东陵馥细细地将周围打量了一番。
眼前,但凡这屋内可以存放物品的柜阁与木栏间,皆被人翻得大开,地上满是散落的衣裳物件与少许银两首饰。而一旁装有日常用具的竹篮,则是翻倒而卧,零线针脚滚落得到处都是。
就连床榻上的被褥,也是凌乱无张的铺放着。
这间一眼便能望穿的屋子内,尽数透着教人肆意翻找过的痕迹。
揣着心中的猜想,东陵馥走到了三具已然僵硬多时的尸体旁,缓缓蹲下了身子。
此刻,正忙着取证的仵作便是在看了她一眼后,就兀自低下了头继续着手中的事。
看着他颇为认真的模样,东陵馥提议道,“官爷若想取得更多证据,不如将这现场封锁起来。在无人摸动的情形下,方能采到最完整的证物。蹂”
闻言,仵作微一思量后,便吩咐了其余衙差守住现场,不准任何人乱动。
低眉将目光落向三人,东陵馥在仔细观察了片刻后,发现这三人的死法竟是各不相同。
徐徐站了起身,她看向一旁的中年衙差,开口问道,“此番取证过后,不知官爷将会如何判定此案?”
微显不屑的看了眼她,中年衙差缓缓道,“这帝都每月都有命案发生,今日这案子也不过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杀人罢了。”
听得他如此草率的下了言论,东陵馥皱眉道,“以本姑娘来看,这并非是一起普通的抢劫杀人。”
“噢?姑娘想说什么?”
一眼环过屋内散落的物件与衣裳,她又道,“这屋内,虽是翻得杂乱,可值钱的东西并未教人拿去。”
“杀人者不图钱财,不妄珠玉,又何来抢劫一说?”
闻言,中年衙差的面色已是微微沉鹜了几分,“杀人者既不为财,那便是有仇。”
垂眸看向静躺在地的三人,东陵馥的脑海中仍是闪动着曾与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蓦地收了思绪,她继续道,“官爷不妨仔细瞧瞧这三具尸身,他们究竟有何不同?”
见这女子一直追问不断,中年衙差略显不耐的应道,“这不明摆着吗?这一老一小是中了要害,这女子是乃受了多处伤痕而死。”
“不错,他们的确是如此而亡。但官爷可有想过,他们为何是这般死状?”东陵馥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微微皱起眉,中年衙差沉着怒意反问道,“死人又不会开口说话,我怎么知道?”
面对他敷衍塞责的回答,东陵馥缓缓道,“谁说死人不会说话,若官爷与这位仵作能以细心一想,便可知晓这三人在遭遇凶手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既你如此一说,想必已是料到了这桩命案的始末,我倒想听听姑娘的说辞。”中年衙差缓缓打量过她,冷声开口。
听闻东陵馥与衙差在屋内的辩驳声,围在屋外为衙差草率断案而不平的村民们,亦是纷纷开口,维护她说出分析过后的真相。
一眼掠过屋外眸色焦急的村民们,东陵馥点了点头,便道,“这三具尸体中,根据死者身上呈现的尸斑来断,最早毙命的应该是虎子。”
“而在这场看似普通的抢劫杀人中,如若来人想得到的东西并非是钱财,而是其他之物,且这样物品只有沈柔一人知道的话,那么这个可怜的孩子便被作为了第一个用来要挟沈柔的人质。”
眼前的三具尸体中,虎子是背身朝下倒地,除却背脊处的一道深暗刺痕外,其余各处并无伤痕。
而那沈老爹则是侧卧而倒,一手扶在他的肩颈处,似是要护他什么,但沈老爹也属即刻毙命。
眸光中的流光缓缓一聚,她继续道,“在虎子无辜惨死后,沈柔依旧死守秘密不肯开口的情况下,手无寸铁的沈老爹便成为了第二个用来要挟她的人质。所以,这对可怜的父子皆是一刀毙命,却也彰显了这群恶徒的果决狠辣。”
将目光落向最后这具沈柔的尸体,东陵馥轻咬着唇瓣,眸色蓦地灰暗了几分。
这女子是仰卧而亡,黯淡的双眼睁得豆大,却透着一抹不屈。而她的唇角处,则蕴有一抹乌青与干涸的血痕,显然是生前教人狠狠掌掴过。
除此之外,她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与深长鞭痕,以致她肌肤由于各处伤肿而映出了惨白与乌紫相交之色。
这样的沈柔,已是让人不忍而视。
嗓音忽的厉怒了几分,东陵馥一字一顿的开
口道,“这群丧心病狂的恶徒在杀了沈老爹与虎子后,发现沈柔依然不愿说出这个秘密,便开始对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进行折磨逼供,以至于她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纵使如此,沈柔却没有任何胆怯,最终也遭遇了厄运。”
对于在现代身为护士的她,根据人物外观判断死亡时间倒也还难不倒。
抬眸看向眼中已有惊色的衙差,东陵馥微微一笑,“不知官爷认为我说的这些可有道理?”
见这女子有条不紊的道出了尸体细节所呈现出的与案件之间的关联,中年衙差看了眼屋外对女子的判定与分析连连赞赏的村民,便挥手示意仵作与其余衙差将三具尸体用白布裹起,抬了出去。
“我会禀告知府大人,让他一力彻查此案。”
“如此,便多谢官爷了。”目送着众人离去的身影,东陵馥瞥了眼身旁同样满目崇拜的秋荷与玉岑,却是微微皱起了眉。
从这场灭门惨案的种种迹象来看,凶手恐怕是冲着那封信而来,却不想他们竟残忍的杀害了沈柔一家。
既然这信如此重要,凶徒在没有找到它之前,绝不会善罢甘休,他日必定还会再来查找。
沈柔一家因信而亡,她不能这么任由衙差罔顾性命,草草结案。一定要擒获凶徒,杀人者必须一命抵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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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沈柔家出来后,东陵馥虽未如愿拿到书信,但依然信守了承诺带着秋荷与玉岑在热闹的街市上兜转看玩着。
今日似乎是帝都百姓赶集的日子,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两旁,尽是摆摊吆喝的小贩与挑拣心仪物件的姑娘们。
缓步随着行人朝前而去,东陵馥正神色恣意的打望着沿街的各类店铺,而她一旁同行的玉岑则是满心兴奋的拉着她四处指看。
“不要拉着公主肆意游逛,一会教行人冲散了去,怎么办?”身后,秋荷低声斥责着她。
玉岑撇嘴回头的一瞬,已是一把抓上她的手臂,拉着这个走在后方的女子一道加入了她们的挑看队伍中。
在玉岑的挽行中一路走着,东陵馥忽的在一家店铺前顿住了脚步。在这琳琅满目的店铺中,她没有选中女儿家喜爱的成衣首饰铺,而是择了一家售卖剑矛利刃的铁匠铺。
目光掠过店铺门口展挂的各色武器,她拉着二人一道踏了进去。
思及皇叔平日除却偶用暗器绝影针外,惯用的便是长剑,东陵馥在店主热情的相迎下,颇为悉心的赏观着悬挂在墙壁上的各色惊鸿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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