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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苗女闻言身子一动,扭头瞧了唐白两眼,看见她身上的汉服,知道是汉人,脸上的惊喜淡去,又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
永和郡王愁眉苦脸:“你劝劝她,叫她吃饭。”
他本就有些愁,恰好顾少钧说唐白小时候在西南待过,想见见带回来的苗女,永和郡王忙不迭就立即安排在今天。
“龙里(吃饭)。”唐白只会简单的,听从永和郡王的话说道。
“我不吃。我会说汉话。你说的苗语不标准。”苗女一口气连说了三句,停下来看着唐白。
西南地区,本就是苗汉混住,成为熟苗,唐白并不意外,她想了想,对永和郡王道:“你们先出去,我跟她说几句。”
永和郡王半信半疑,顾少钧拉着他避让。
唐白把门关了,这才解开领口衣襟,对那苗女道:“你瞧。”
那苗女看她洁白的肩膀上,趴着一只眼冒凶光的毒蝎子纹绣,平静的眼里终于起了波澜:“你不是苗人,谁给你绣的?”
“圣女。”唐白道:“你们的圣女。”
“汉人没资格绣我们的花纹。”苗女听闻是圣女,眼里闪出崇敬的光:“圣女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我曾经在机缘巧合下,救过她。”唐白解释。
“那就不奇怪。”那苗女突然态度便好,亲昵的拍着唐白的肩膀:“救命恩人。”
她扯开自己领口,露出毒蝎子纹绣,她的在胳膊大臂上,一直蔓延到后上背。
“圣女肯给你绣,定然是你了不起。”她一旦认准,便表示出苗女特有的热情,挽着唐白的胳膊:“你住在苗寨吗?”
“并没有。”唐白接话:“不过我知道你们苗寨有个顶级的美人,叫花蕊,是吗?”
“嗯,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才不到十岁。”苗女笑,没化浓妆,却极为艳丽绚烂,美得夺人心魄:“她太美了,美得不像话,若不是因为一个臭男人,也不会当不成圣女……”
“是啊,我也听说了。好多小伙子半夜在她门口唱歌……”打开话匣子,两个人愉快的交谈起来。
待到中午吃饭时,唐白才发觉,永和郡王对这个苗女是真动了心的,所有的饭食无不是按照苗女的喜好来的,跟她小时候在苗寨吃过的美味几乎一样。
“你要再来看我。”苗女将手掌摊开放在心口,以苗寨的礼仪跟唐白告别:“我叫阿曼。”
“阿曼,我过几日再来。你既然来了,就好好生活。”唐白最后还是劝了一劝。
阿曼是被父母丢弃的孤女,被永和郡王看上,是自愿来到京城的。
只是,初时的半个月很是新鲜,到后面,就有些想家了,觉得京城实在不是她住的地方。
茶不思饭不想,是常态。
唐白想,再过一段时间,等她习惯了,也就好了。
走出永和郡王府的门,唐白松了一口气,顾少钧笑道:“放心了?”
那日在宴席上,侯爷故意让她听朝中官员谈话,唐白有些怀疑永和郡王。
毕竟,不管哪里出事,都有他在场。
因此,一见面,唐白就故意站远些,远远看永和郡王的身形。
只觉得跟那日见的神秘人不像,永和郡王身形偏矮。
加上阿曼说,永和郡王到贵州,是作为钦差传令的。
第二日就遇见了她,至此,他们二人一直在一起。
顾少钧那面也打探了一些,得出的结论是,永和郡王一直待在贵州,没有去县里见过王严。
甚至,他也是回京之后才听说的此事。
如此,结论又被推翻。
唐白再次回到迷茫状态,一筹莫展。
“别绷着脸,不好看了。”顾少钧笑:“趁此天朗气清,我代表永定侯夫人,邀请唐小姐一同去大相国寺上香如何?”
唐白忍不住噗嗤一笑:“素锦姑姑早就跟我说了,还要你代表?定好了是后日。”
顾少钧摸摸鼻子:“我也想去,可惜啊……”他要上朝,还有要务在身。
“大皇子最近有没有对你……”唐白问起来。
“一切如常。”顾少钧也有些摸不透了。
他很长一段时间神经紧绷,每日如履薄冰,但是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朝堂上,大皇子最针对的还是张相国,两个人成日里争吵不断。
他们这些人,站队的各为其主,也吵起来。
没站队的就冷眼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顾少钧自然是后者。
他身为督密卫,本是皇上的亲信。张相国代表皇上的意思,算起来,他应该是张相国的人。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失忆了。
许多事,张相国开始还叫他,可他一问三不知,久而久之,也就算了。
透明人一般站在那里,两边都无视他的存在。
阿竹还要去一趟绣娘那里,唐白不愿意她落单,戴上帷帽跟她走。
绕到永和郡王后门,一个身形瘦削的女子梳着妇人发髻,打扮得甚是精致,低眉顺眼跟守门的婆子说话:“妈妈,你让我进去瞧一眼,偷偷瞧一眼。”
唐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却发觉不过是个十五六岁,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心里觉得奇怪。
那妈妈推开她递过去的银子,有些不耐烦:“沈姑娘,你又不是不知道郡王的脾气,若是被他察觉,我这老婆子性命难保……”
“可是妈妈,我以前住在别院的时候,对您一直不错吧……”
“所以妈妈我才好声好气跟您说呀,不然早就叫人把您轰走了,您说是不是?”守门的婆子耐着性子:“侯爷已经有了阿曼小姐了,您呢,也给您另买了小宅院,您想回扬州就回去,不想回京城也能找个人嫁了,怎么就想不开,非指着郡王呢,他又不能娶你……”
“我知道,我就是想知道住进去的姑娘长什么样子……”她急急说道。
那婆子显然并不理会她的央求,自顾自一副掌握了宇宙真理的模样劝道:“您也是,才多大点年纪,就非要梳个妇人头髻,郡王又没有给你名分,你这样子,他看着就更膈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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