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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立海问小周:“谁来了?”
小周说:“好象是市里的领导来了,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小周把刘立海送到了湖光三色,刘立海让他回去休息,他晚上自己回宿舍。小周没多问,他跟着刘立海这么长时间,已经知道刘立海决定的事情,他多话没意义。
刘立海进了刘守望所说的包间,一进门,他就看到了冷鸿雁,当然还有姚海东。他心里一下子像被巨石砸中一样,他已经很清楚他们在这个时候来林县是为了什么,只是他没想到,冷鸿雁竟然会如此做。她一来,就等于公开证明了他和她之间那种见不得人的关系,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一件事情,也是他最无奈的一件事情。这种经历是他永远抹杀不了的,从他傍上她的那一瞬间开始,他和她就共同拥有了这么样的一段不光彩的经历。
果然,刘立海还没有开口,冷鸿雁就盛气凌人地问他:“你怎么把手机关了?”
刘立海很想冲冷鸿雁大吼一声,“我为什么就不能关掉手机呢!”但是他不能够这样做,他心里很清楚他现在的身份和位置。尽管他能够说服龚道进,可一旦冷鸿雁翻脸不认人的话,他的政治生命力同样会结束掉。
刘立海挤出几丝笑脸喊着:“冷部长好,姚部长好。”
冷鸿雁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说:“坐下来说吧。”
刘立海坐了下来,冷鸿雁直接说:“都是自己人,我们也没必要偷着掖着。你到是说说看,你为什么非要在林县实施什么狗屁改革方案?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知道林县是一个什么样的县城吗?”
冷鸿雁的话像教训一个孩子,刘立海的反感到了极点,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火,要坐住,要沉静。姚海东大约看出刘立海的变化来了,他说了一句:“冷部长也是关心爱护你,才这么急地赶过来了。我们来林县的事情,你不要声张出去,先吃点菜,有什么事,慢慢来说。”
刘立海便不说话,借吃菜来俺视自己的愤怒。冷鸿雁的火气也慢慢淡了下来。她下午正在开会的时候,姚海东给她发信息,说了刘立海在林县的情况。她匆忙结束了会议,给刘立海打电话,刘立海的电话就是打不通,没办法,她让姚海东开车陪她到林县。她要说服刘立海不要多事,林县的情况太特殊了,一个刘守望都搞不定的县城,刘立海也太自不量力了,她可不愿意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刘立海,被一场所谓的改革阻碍了前途。没有改革,刘立海的前途光明一片,有了这场改革,刘立海的未来会迷茫一片。她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这个她调教了三年的男孩,这个她一直认为具有无限官场潜力的男孩,怎么就想不明白呢?她早就告诉过他,在官场,所谓的正义和同情心必须全部收起来,官场不欢迎过于正义化的人,也同样不欢迎过于具有同情心的人。官场是一个特殊的阶层,任何一个决策和决议不存在对与错,关键是自己在决策和决议的同时,是不是在维护这个特殊阶层的大众利益,摆不平大众的利益,任何的决策和决议都会胎死腹中。这些复杂的成因,刘立海还是看不透,也看不明白。这也是她急着赶到林县的理由。她一定要阻止刘立海的教育改革,一定要让他顺利回到京江去。
刘立海不说话,整个包间的空气变得有些压抑。姚海东尽量轻松地找话题来化解这种气氛,他问刘守望:“林县有没有好玩一点的地方?”
刘守望也倍感到空气的压抑,正愁不知道怎么应付,是他让姚海东把刘立海的事情告诉冷鸿雁的,只是他没有想到冷鸿雁竟然这么急切地赶到了林县,更没想到冷鸿雁会当着他和姚海东的面如此训斥刘立海。他以为刘立海会扬长而去,没想到刘立海竟然忍住了,而且还能够坐着吃菜,这一点,竟让他佩服起刘立海来。他赶忙回答姚海东的话说:“林县有个民间剧团,听说戏剧唱得很不错,吃完饭,我们一起去听听?”
刘守望拿眼睛去看冷鸿雁,冷鸿雁冷着脸不理他。姚海东赶快转话题,对刘守望说:“冷部长喜欢吃林县的老南瓜,去点一份南瓜煲来。”
刘守望便知道自己说错话,只是他不知道错在哪里。冷鸿雁自己是个戏子出身,她从来不去剧院听戏。这些姚海东清楚,只是刘守望没搞清楚。
刘立海也不清楚冷鸿雁为什么不接受刘守望的建议。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高兴时会大声唱:“我的大王啊”,还会朝着刘立海拱手相拜。她其实应该喜欢听京剧,可为什么她如此反感刘守望提出去听戏剧的建议呢?
刘立海拿眼睛去看姚海东,恰巧姚海东正朝他看,姚海东的眼里又如同深井一般,他什么也看不见。
冷鸿雁冲着姚海东笑了笑说:“还是海东了解我。我确是迷上了林县的老南瓜,粉甜爽口。”冷鸿雁这么一笑,气氛也轻松了不少。姚海东开始问刘立海适不适应新的工作环境,想没想过早点回京江去,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提早告诉他一声,他好在讨论人事调动时,替刘立海说说话。姚海东这个人情是卖给冷鸿雁的,刘立海当然知道,只是他还得装糊涂,拿着酒杯向姚海东敬酒,说些不着边际的感激话。慢慢地,冷鸿雁和姚海东以及刘守望开始谈论着京江换届的事情,刘立海静静地听着。关于他要进行的教育改革,在这餐饭上,再也没有被提起过。
刘立海的教育改革还是遇到了重重阻力。首先是古得胜率先同他叫板,一个教育局长摆不平的话,他根本无从下手。而且刘守望站在古得胜这一边,而石志林自从在会上支持过刘立海后,对这事闭口不提,好象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件事一般。刘立海去过石志林办公室两次,都被他东扯西拉地打发出来了,刘立海便知道石志林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在他这一边,更不会为了他去得罪任何一方。龚道进那边,一直在忙着联系北京方面的事情。林县的烈士陵园要扩建,这些资金来源全部靠北京方面的关系,龚道进为这事飞北京好几次了,刘立海离开他家的第二天,他又飞北京去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刘立海也不得而知。
刘立海在林县被架空了一般,他要求每位校长给他详细的教师情况表至今没有一个学校送上来。他知道这些都是古得胜在背后使了手腕,他撤不了古得胜的职位,而且古得胜在林县这么多年,人气资格都远在他之上,他还确实拿古得胜没办法。再说了冷鸿雁自从上次连夜赶回京江后,就没再理他。但是她走的时候,当着他和刘守望的面说了一句话:“无为而治是官场上的最佳境界。”她的话表明了她不可能支持刘立海实施教育改革方案。不过她的话很有道理,“无为而治”在官场上永远保险。只是刘立海不希望自己走“无为而治”的路线,那个样子的话,这一生也太没意思了。成功与失败总得去实践一下,亲自参入,亲自作战,这样的人生才有意义,才值得回味。
刘立海希望自己的人生之路是这样走的,而不是冷鸿雁帮他设计的那样。冷鸿雁和姚海东还有刘守望都说阻止他的改革是为他好,可是这种打着为别人好的关怀方式,在刘立海看来,是最自私最卑劣的行为,可他却找不到反驳他们的理由,更找不到逃离他们关怀视线的方式。人生就是这样无奈,在这个关系网如此强大的社团里,刘立海真的不知道他的明天,他的未来会是怎样的一种结局,可他不甘心就这样束手被擒。
刘立海正在苦闷的时候,秦洪来到了他的办公室。上次没接秦洪的电话,以为秦洪会明白他的苦衷,可是秦洪还是不管不顾地找来了。他知道自己欠秦洪的修车费用,才让秦洪理直气壮地找到了他的办公室。
刘立海首先拿话堵住了秦洪的嘴,他说:“秦洪,欠你的修车费用,我一周后还给你。”
秦洪不是傻瓜,自然知道刘立海的意思。只是他没有想到刘立海这么固执,他有些尴尬地说:“我不是为修车费用而来的。”
刘立海不让秦洪开口,他接着说:“不管你为什么事而来,欠你的修车费,我会尽快还给你。如果喝酒的话,我们找机会再喝,如果有别的事,我恐怕帮不了你。”
秦洪一见刘立海这个样子,知道他要开口的事情没戏,他起身就往外走,刚走到办公室门口,遇到了齐强带着一名漂亮的女孩,他又转身回到了办公室,他倒是想看看刘立海如何对别人。
刘立海一见秦洪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可他也拿秦洪没办法,老同学之间,再怎么说都有一种随意在里面。他只得招呼秦洪和齐强,还有若兰坐,他给他们倒水。齐强倒是客气地说:“刘县长,不用倒水,我和若兰坐坐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