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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装池是临安城里能排的上号的装池铺子,名声在外,先前我从未去过。本以为铺子门面必不会小,到了才知道,也不过就是中等的门面。与朱心堂一样,乌匾金字:姚装池。
他这铺子的名号取得倒也直白,因他装池手艺精湛,众人皆连着姓氏,径直称呼他作“姚装池”,索性他就以此为铺子名号。
还没进铺子,就能望见绿艾在铺子里来回地走动,不断有人进出铺子,无不仔细把稳地携着字画。我怕扰着绿艾,便自进了铺子闲转一圈,想待她忙停当了再同她说话。
铺子里除了各色需修补装裱的画卷字帖之外,还摆了些笔墨砚台,以供人择买。另还有一角齐齐整整地铺展了些字画,有新有旧,都是装裱过的。
我正要一幅幅地细赏看那些字画,身后响起几声爽脆的笑:“哟,阿心姑娘怎么来了。”
我一转头,绿艾正冲我眯眼笑着,“可是上回修补的画像有甚不满意的?”
“哪里的话。”我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师傅极满意,本要梢些牛髓膏来,转身你家小子倒先跑了。”
我将裹着牛髓膏与绢帛的布囊按到绿艾手中,她不推辞,挑起眉毛,甚是高兴:“六七月里还能有朱心堂的牛髓膏,可是难得。”说着她摊开一双手掌,给我瞧手指头上的毛糙:“我这手指头剥浆糊剥得发毛,只恐伤了人家的绢帛,这牛髓膏来得正是时候。只是俗语说无功不受禄,我收得心里不安呐。”
我喜欢她爽直干脆的性子,当下也不同她客气,笑回道:“这有什么,下回再白替我修个什么便是。”
“这绢帛……”她抖开包袱,从里头抽出那沓子绢帛来。
我恐她推辞,忙道:“也不知那一年买的,早就旧了,搁着也是白搁着,到你这里兴许还有它的用武之地,我便一并带来了。”
绿艾没有多余的客套,爽快地收了,“这绢帛便给阿姊罢,她善作画,给她最得宜。况且,你那画像本是她修补的,只当是谢她罢。”说罢她拉了我到一幅画跟前,“你瞧,这便是我阿姊作的画。”
我虽说不懂画,师傅也教过些笔墨书卷,认得那画仿的是东晋画圣顾恺之的《女史箴图》。粗一望去是《女史箴图》没错,再凑近了仔细看,仿佛又不是那么回事。若说仿得不像,竟不觉它粗简,若说仿得像,画中仕女又同原画中的模样全然不似。
“这画……”我双眼盯着画,小心地挑选措辞。
“仿得不像,是么?”绿艾反倒大方地笑起来,指着画道:“阿姊说,仿得再像,也及不上原画,又有何意趣。阿心你来瞧,每一个仕女的样貌眉目,都是阿姊照着周边日常能见的人绘的呢。”
这却极有意思,我顺着绿艾的指点凑去细看。“这帧‘冯媛挡熊’中的冯媛,是巷口豆腐坊的王嫂子,那天她家老幺教大狗扑了,她便是这副模样冲出去赶走那大狗。”
那画上的“冯媛”惊恐万分又面带怒容,那双眼尤其传神,竟一点儿不输于挺身替汉元帝挡熊的冯婕妤。
“这一帧,人咸知……莫知……”绿艾手指头圈在一副两位妇人对镜梳妆的画面上,支支吾吾道不清明。
“人咸知修其容,而莫知饰其性。”我接口道:“这对镜而坐的小娘子是你罢,身后替她束发的却不知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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