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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一张口,周围的嘈杂声就安静下来,但还是有人小声讥笑,程咬金虎目圆瞪,朝着四周看了一圈,那些讥笑他的人都不敢惹这混世魔王,立马装出不关我事的样子,程咬金冷哼一声,这才神情严肃的拱了拱手说道:“这是吾那不成器的儿子处默回城运粮途中,路过千阳县一农户之子所献。名为马蹄铁,是给马穿的鞋子,不但可以减少马脚的磨损,而且无论沼泽荒草,都不伤马脚,能让马匹神行千里。这块马蹄铁就是从吾儿的马匹踢上拆下来的。”
“给马穿鞋子?”
“能不磨损马脚,还能日行千里?无稽之谈。”周围人显然不信,等着看程咬金的笑话。但是程咬金不理他们,岿然不动,目光如炬看向台上的李二说道:“我是个粗人说的浅显了一些,但是陛下肯定能明白。”
李二看着面前那块月牙形状的马蹄铁,拿在手中慢慢举了起来,站起来对着阳光看,越看脸色越发好看,嘴角还带着一股子笑意,然后看着这块所谓绝世珍宝的凡铁似乎越发开心,李二把马蹄铁牢牢的握在手里,居然旁若无人的扬天哈哈大笑了起来。天子一怒,伏尸千里。天子这一笑,也仿佛穿过了太极宫,穿过了玄武门直向天际!
下面的人都不理解,李二为什么会笑的如此开心,自从贞观初年动荡不安,蝗灾遍野,突厥吐谷浑西扰征战不断,从未见他笑的这么开心过,这么痛快过。
李二高高的举起手里的马蹄铁,看着台下的程咬金说道:“好!好一个稀世珍宝!真是上天眷顾我大唐!眷顾我李二!哈哈哈,好!知节,你真是朕的福将,以前是,现在也是!!”
李二连说三个好,下面的文官武官都傻眼了,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琢磨,难道现在长安的风气已经变化了?这玉器古玩,名人字画已经不是主宰,变成这灰不溜秋的铁器了?
李二把马蹄铁同样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微微一笑说道:“你们到现在都不明白吗?知节口中的这稀世珍宝有何用途?这或许对你们来说只是一块糟铁,但是对于朕来说就是稀世珍宝!满朝学子大家,你们若是再猜不出来,今天就要被知节这个粗人笑话啦!”
李二心里明白面前的这个东西有多大的用途,包含着多么巨大的意义,虽然是块糟铁制成,但依然称之为一声稀世珍宝也绝不为过。
大家又看向程咬金,程咬金故作深沉,嘿嘿一乐一不吭气。
其他人不明白,但是朝堂中也有聪明人,李二身边就有两个非常得力的文官,一个叫房玄龄,一个是杜如晦。每当李二遇到国事不决的时候,都会把房玄龄叫来,房玄龄都会提出精辟的见解和具体的办法,但是往往不能做出决定,到了这时,李二再把杜如晦喊来,杜如晦这个人非常擅长分析利弊,只将房玄龄的意见略加分析,就肯定房玄龄的计策,房玄龄善于计谋,杜如晦善于决断,历史上称为房谋杜断。
房玄龄见李二看向文官队伍,不出来说两句肯定是不行了,沉吟一声略加思索,上前一步说道:“既然陛下说这是上天赐给大唐的礼物,结合现在处境来看,此物必然和克制吐谷浑西突厥有关!”
“房相此言甚善。”杜如晦笑呵呵的上前一步,感叹道:“见到此物,居然能让陛下如此宽心。这马蹄铁现世大唐,大唐的铁骑如果都能配置,必将无往不克无坚不摧,吐谷浑西突厥何惧之有?!有此天降祥瑞,此乃百姓之幸!大唐之幸,陛下之幸也!!!”说着房玄龄和杜如晦都朝着李二跪拜了下去。
经过房玄龄和杜如晦两人这么一分析,满朝文武都明白了,怪不得程咬金敢大大咧咧的献上来,还敢自称珍宝,居然有如此大的用途,而且现在大唐与吐谷浑和突厥正是交战连连,此物另有深意,称之为一声稀世珍宝绝不为过。
一时间文武百臣当下跪拜,齐声说道:“此乃百姓之幸,大唐之幸,陛下之幸也!!!”
李二抚掌哈哈大笑,拥有强大突袭和长途奔袭能力的突厥人一直是他的心病,加上吐谷浑这个烦人的蝇虫不时借机骚扰,北方部族的侵扰把李二逼的已经是无路可退,还有让人耻辱的渭水之盟,现在李二每天只要一闭上眼睛,就宛如一个火辣辣的巴掌狠狠的把他从梦中抽醒,若不是去年蝗灾,兵粮不足,恐怕李二此时已经在御驾亲征突厥的路上了,李二恨不得现在就能亲自砍下颉利可汗的头颅当做酒杯痛饮,现在有了此物,虽不能说即刻在局势上对突厥有所制衡,但是这让李二看到了希望,不论是改良战马军备,还是对士气鼓舞,都有极大的好处。
想到这里李二心情大好,着看着程咬金说道:“知节,这个马蹄铁是何人所造?朕要赏他,而且要大大的赏他!”程咬金拱了拱手说道:“是千阳县一农户之子,名为方炎。”这还是方炎的名字第一传的这么远,从现代传到了唐朝,方炎的名字第一次在这长安城内的政治中心响起。
“方炎,这个名字朕记住了。”李二心情不错,拍了拍桌子说道:“礼部尚书卢宽何在?”
“臣在。”卢宽站出来,李二不假思索的说道:“千阳县方炎立此大功,钦封千阳县县男之位,他日若有祥瑞献出,另有重赏!”之前因为是天降祥瑞,大家你好我好大唐好,都是喜笑颜开融融恰恰的模样,但是这个封赏一出,下面的文官武官都出奇的安静,面面相觑,无人附和。李二没注意到,呵呵一笑,拿着马蹄铁的架势看着是要退朝,卢宽脸色变了变,有点难看,拱了拱手说道:“陛下,贞观初年陛下就亲自说过,无军功者不得封侯,封爵。这县男虽然是我朝最低的爵位,但也不是能随便封赏的。”
卢宽这么说,李二明显有点尴尬,他刚才高兴之下,把这这件他自己亲口说出去的规矩忘记了,李二只好坐下来略一思索说道:“房相,你有何提议,如此功在社稷之人,何等封赏才为妥当?”
李二话音里的不高兴,房玄龄听出来了,但是这么多人都盯着呢,一个帝王说话总不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出尔反尔。要不怎么说老房聪明呢?房玄龄脑筋一转,就有了办法,决定采取个折中的办法,向程咬金问道:“程知节,你可知道,这个方炎多大岁数?”
程咬金摸了摸后脑勺,他那个臭儿子程处默为了不挨他臭脚跑的急,倒是没细问,不过程处默好像提了一句,这个方炎岁数不大,程咬金想了想答道:“十几岁的模样,应该是未及冠礼。”古代的男子成年,要由长辈行冠礼才算数,也就是说方炎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屁孩子。
房玄龄一听这就好办了,当下拱了拱手回禀李二:“陛下,按我朝规定,男子为及冠礼不得封侯,不如赏他良田数十亩,赐万金,也可彰显陛下宽厚仁慈之心。古人云:国之将盛,必有祯祥。未及冠礼就能对大唐有如此贡献,可见天耀我大唐昌隆兴盛!”其实房玄龄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赏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给李二一个台阶下,也给这些戎马军功的武官和眼红的文官一个交代。
果然房玄龄这么一说,不但给了方炎封赏,以显示李二有功必赏出手阔绰,又符合了规矩立法,众人再无话说,纷纷跪拜附和道:“天耀我大唐昌隆兴盛!”这下两方相宜,李二龙颜大悦:“就按玄龄说的,这件事卢宽去办吧,退朝。”
而与此同时,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不怎么相信政府官员的方炎,正顶着日头,费劲的背着他做出来的那个木头制品,又敲响了村里富户王宅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