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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戎听到这里,忍不住手掌一紧,在被子下握成拳头。
谢瑜闷声道:
“那后来睡了没?”
“怎么可能嘛?”史隘乾响亮地一拍巴掌,又恍然觉得太大声了,先蹑手蹑脚地窜到罗汉榻前,伸头瞅了瞅刘戎,见她不动,这才放低声音,同谢瑜说:
“我岂能让他如愿?那我一世的清白,不是毁于一旦了吗?我还没成亲呢!”
刘戎忽然发现,史隘乾对着自己时,只有被逼急了,才“我呀我的”说话,平时都是自称“老朽”;如今对着谢瑜,虽说只听了短短数分钟,但他却一次都没有在谢瑜面前自称“老朽”,而是一概称“我”。
刘戎这才明白,史隘乾从来没有打心眼里信任过自己,一时间,心头很不是滋味,因为自己对比起其他主人,应该算是比较开明的,对人也较为尊重。可转念一想,自己又何尝信任过他?将心比心,也就没什么了。
谢瑜今天不知怎么搞的,态度很不好,像是干不完活,老板非要加班的小白领,听完史隘乾的话,居然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开始给苟胜换药。
刘戎倒是挺好奇,实在想象不出,谢瑜那张笑起来阳光灿烂的脸,冷笑的时候,究竟是个啥摸样?
耳朵里听见纱布悉悉索索的声音,房间内的人,却诡异地静默下来,好半天,才听到谢瑜重新开口。史隘乾和刘戎都以为他要找人帮他拿递什么东西,结果一张嘴,说的居然是无关紧要的事。
“如此说来,你这个主公,岂不是个色中饿鬼?还真看不出来啊!”
“可不是么?”史隘乾添油加醋,“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一小公子,长得还挺水灵,我一开始跟着他,还蛮庆幸的,谁知道竟然是个断袖,可难为我了。”说到此处,又一拍巴掌,补充一句,“哦,他还梦游!昨晚半夜三更,在我床头边上,非说要找刀切西瓜,幸好我及时醒了,挣眼一瞧,哎哟我的娘哎,差点没把我吓得尿炕!”
闻言,谢瑜竟然“呵呵”一声笑了出来,“她这人臭毛病挺多啊?”
“哼!你才知道,我伺候她可费劲了!”
刘戎终于默默地翻身坐起。
此时谢瑜已经帮苟胜弄妥,正在收拾他的医药箱。
两人都背对着刘戎,站在苟胜床前。
刘戎黑着脸,弓起一边膝盖,坐在被窝里,胳膊搭在腿上,静静酝酿着……
只听谢瑜这会儿心情好像又稍微好了些,语气很轻松地笑问史隘乾。
“她睡觉梦游?”
“对。”
“那今天怎么没动静?”
“……”
回答他的,是长时间的静默,然后史隘乾好似个机器人般,一动一停顿地扭过头颅……果不其然,真就看到刘戎像尊怒佛,坐在罗汉榻上,额头下的脸庞,隐藏在烛光下的阴影中,只余一张邪笑的嘴唇,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
“哟,刚睡醒就听见有人惦记我呢?我却突然很想念七哥。要不,我这就去看看他吧?”
史隘乾‘咻’地一下,速度飞快地从苟胜的床边,黄鼠狼似的‘噌噌噌……’蹿回到刘戎榻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她脚边的地板上,然后轻车熟路地抱住她的胳膊,开始假哭。
“主公,老朽知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老朽这一次吧!老朽下回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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