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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军无奈的按了一下三妮儿的脑袋,她不敢上前,又只好揪着衣角站在墙根,很自觉地样子。村里还来了一个年级四十多的汉子,叫刘大山。也是他借的驴车,又帮忙把人抬着到医院。此刻居然劝起了钟老爹说:“钱也花了,想啥也没用,这人命关天。再说还有几个娃娃呢。”
刘建军摸了摸口袋,听到里面有护士的声音:“谁是她的家属,过来这边签字。”
其实整个流程都很快,省医院并没有什么人,他们站在楼道里面,能听到冰冷的金属在地上滚动的滚轴声。以及空气中的福尔马林味道。几个人心情比地上的水泥还要沉重。钟敬贤垂头丧气的走过去。问了一句,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脸色大变,又急忙忙跑到了钟老太面前说。
“三儿的脊椎说要搭个什么架子……我听不懂,总之还得有一场手术做。”
他脸色煞白,连带着门口的钟老爹也受到了不少惊吓:“方才医生和我讲,说手术越快越好。晚了就影响到手术效果!”
“你把单子给我看看。”
“家里哪有这么多的钱。”钟老太一下慌了神,她好容易撑住了身体,又仿佛喃喃自语:“她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吴大山看到这幅样子,连忙闭上了嘴,这是别人家家事,他哪能插手。
医生还带着口罩。是个年逾四十岁的矮个男人。他走过来问:“家属确定签字了吗?”那个话并没有催促的意思,毕竟这个年代的人都不大赋予,就算是城镇人口,一口气拿出两百多元都是天文数字。更何况眼前这些人。穿着粗布麻衣,并不像有能力支撑的人。
钟敬贤听了这话,手里的笔抖了抖。好像怎么样也下不了笔,他哆嗦了一下。又茫然的望了一眼被大妮抱在怀里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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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芬芳扛着锄头跑回家,她听了一耳朵大屋刘的事情,知晓娘家出事了。没等一口水喝完的功夫,就跑上了陈家沟。同村的红花拦住了她:“你屋里两个娃娃不要人带?我去看弟妹。”
钟芬芳犹豫了一会儿,她听说三儿好像快不行了,因此颇为诧异的说:“妈说她怕是还要做手术,里外要人照顾,我难不成还不问一句。”她说完这句,又觉得钟红花多管闲事,因此放下锄头就没管她了。
钟芬芳是大姐,她嫁人还有几年却不代表心里已经忘记娘家了。她知道这回去多少肯定要那点钱出来,可是这个年头家家户户哪里有什么钱?
而钟红花就不一样了。汪海家是三代贫农,他自己是庄稼老手,尤其是公爹还是木匠,一年到头挣得并不比下地挣得少。所以每年分的公分和粮食,不知道比钟家多了多少。再者说,大屋陈比大屋刘富裕好多。
她把这话放到了心里,又悄悄的摸了一把藏在床底的钱。就听见婆婆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见你跟娘说?咱们家虽然日子紧巴巴,可是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家,这样,娘这里攒了十三个鸡蛋,你赶紧拿去吧。”
汪海他娘就这么笑眯眯的盯着钟红花。叫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只好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总算是叫婆婆满意了。她提着蓝子,又想到床底下的钱,心里纠结起来。刚才婆婆的话很明显,家里最多给她几个鸡蛋,别的东西,那真没有了。
不过出嫁的女人还往家里拿钱,的确不大好。尤其是她还没生儿子的情况下。
她心里这么想着,渐渐的平复下来。倒是不那么着急的赶着去了。换了一双鞋,又吩咐女儿娟子去剥扁豆,自己手里提着篮子就往县城走了.....
钟老爹正说要去找队里借钱,就被钟老太拦住了。她说道:“队里未必能借钱,别弄个三五毛钱,倒是惹人嫌了。”
刘建军杵在一旁,听了钟老太的话,也点头,不知从哪里掏出快手绢递给钟老爹说:“叔,我部队里也有吃喝,每个月除了给爹寄钱,也剩下不少。你......”话没说完,钟老爹和钟敬贤脸色都变了。前者连忙推开他的手,沉着脸说:“叔能要你的钱?把钱拿回去。”
说完连忙推拒。被刘大夫拦了下来,他端详了老朋友的脸。说道:“老弟这么见外,是把我们当外人了。”
钟老爹听了,连忙好声好气的劝道:“知道大哥心地好,咱们家哪能要这个钱,吃饭都吃不饱了,哪里有余钱还你们家?要了建军的钱,岂不是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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