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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晚,太阳半藏在天边,天上的云朵,尽数被染得通红,血红色的残阳洒在大地一片。十几号人陆陆续续的在村委会进进出出,我跟胖子还有英子早早的便来,找个角落坐下。室内装饰很简单,一条很长的大桌子,可容下十人左右,桌上摆好装满茶水的搪瓷大茶缸子,主席位后面的墙上挂着***的画像,周围的墙壁全是土,其中夹杂着几根稻草。
村中的大事小情都会在这商议,在这里开会还是很少的,上次开会还是好几年前,那个时候是政府分地,每家每户都在这里集合,此时的场面不亚于当年,满屋挤得是满满登登,要是在来几个人就得摞起来了。
我们仨本来就是墙角,空间不大,这一挤,那是相当的难受,坐是坐不了,所幸直接站在凳子上,此时的屋里嘈杂声一片。
老东叔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清了清嗓子道:“乡亲们,这次开会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咱们村里的猎犬死得差不多了,这猎犬是我们上山打猎的重要帮手,没有了猎犬我们打猎是会少很多,我想向周围的村子要几条凶一点的狗,他们要是不给咱们就买。”
老东叔又皱着眉头说道:“刘村长知道狗的好坏,到时候领几个年轻的,跟你一起去,只要有好狗不管多少钱你也得给我整回来,你不是会练獒,到时候整他个几十只,每家每户都弄上一条。”
刘村长满脸憋得通红,大骂道:“他娘的,你以为獒这玩意是大白菜,说整几只就整几只。”
这俩人就好像上辈子的冤家,开会就像打架似的。不管怎么说,这狗是重中之重,村子冬天只能靠打猎挣些公分。还有到底是什么东西把狗给杀了,要说是山里的野兽没人会信,因为几只猎犬在一起,山上没啥野兽会怕,即便遇到一群狼,打不过还跑不过么。
村里的瞎婆婆也来了,是被一个男人搀扶来的。村中发生的是她还是有些耳闻,在大会上听完狩猎队的经历,双手合十,嘴里还念叨着:“山神赎罪,山神赎罪,我等冒昧无知,还请原谅,我们愿意用八仙供奉,还请息怒。”
老东叔拉着瞎婆婆道:“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在开会,别把你的旧思想、旧封建带到这,想听就别说话。”
“你们冒犯了山神,是要遭报应的,猎犬死只是个警告,你们不守规矩,时间不到就上山狩猎,恐怕下次就会死人了。”瞎婆婆双手颤抖继续说道:“到那个时候,不光你们要遭殃,还会连累村中的百姓。”
老东叔气的不行,你说一个老人,你有不能打,话也不能说的太重,狠狠的拍了下桌子,怒声喝道:“你……你给我出去,不要再这散播谣言。”
老东叔虽然是村支书,但是还是小看村里人心中的鬼神了,人群切切私语,说什么都有,这些话一进老东叔的耳朵里,仿佛变了味,就像嘲笑他一般。抄起搪瓷大茶缸子仍在了地上,茶水溅了人群一身,村里人还是头一次看见村支书生这么大的气,众人不敢再说话。
一时间屋里静的很,只能听见老东叔粗重的喘息声。场面一时尴尬的很,胖子捅了捅我,我还有些不明白。胖子直接拉着我,站在那大桌子上面,胖子在一边摆了个造型,这我才明白。我俩文革时候当红卫兵,宣传新思想排练的一段节目,众人看着我俩,英子急的是抓耳挠腮,也不知道我俩上来干啥,心里祈求着我俩别惹事。
这是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赶鸭子上架,我是被逼到份了。
我也摆上了姿势,用沉重的声音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胜利么?”
“为什么?”
“因为我们有沸腾的热血,磐石一般的意志,打破旧思想!打破旧文化!打破旧风俗!打破旧习惯!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们应该团结一致,同仇敌忾,与旧文化作斗争,追求事情真相,我们应该相信科学,科学为我们解释一切未知。”
“***都说过,难道你们不信么?”
我又道:“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属于我们劳苦大众,无产阶级革命的丰厚果实,我们要用实践去证明一切,扫除我们的盲目与无知。”
下面安静的可怕,大家的眼神放着光,像要吃人一样,我跟胖子被看的发毛,这一切着实有些可怕。没想到刘村长竟然拍起手来了,随后的掌声蜂拥而至,口中叫着好。别看我们说的不怎么样,但是肢体语言丰富,可以充分表达我们的内容,时隔多年,没想到我跟胖子的功力是不退反增。
众人也不管什么山神不山神,既然大伙都不怕,自己还怕个屁啊,索性大家伙共同面对。而那瞎婆婆更是神神叨叨,嘴中切切私语,我隐约听了个大概。“山神派下恶灵惩治人类,我等大祸临头啊。”
此时大伙像打了鸡血一般,围在桌子旁商量对策,瞎婆婆孤苦伶仃站在那,搀扶她来的人也不见了,她毕竟救了胖子一命,我赶紧拉着胖子,把她送回家,一路上我跟胖子还有些不好意思,而瞎婆婆确什么也没说,说她没听见,打死我的不信。听人说,人关上一扇门,必定会打开一扇窗户,想必这瞎婆婆心里跟明镜似的。
把她送回家,跟她道别,正要往出走,却被叫住,瞎婆婆说:“你俩等会,害怕我这个瞎婆子吃了你们不成,你们坐,我去给你俩找样东西。”
屋子不大,她要找的东西就在炕上的柜子里,因为开不见,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其中有一个我梦寐以求的物件“罗盘”。虽然我见到了,但我也不能伸手去抢,心里盘算着,罗盘这物件是可遇不可求,一定要想办法向瞎婆婆要来这罗盘。
还没等我多想,瞎婆婆就把两块通红的牌子,放在我俩面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用手一碰,只感觉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