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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在大家眼里,珞儿已经被认作是伤害大伯母的罪人,但我与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她的为人或许在座的诸位不了解,我却是清楚的,她性子刚直,断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之事,所以只得从药或是煎药的人下手。”
见徐衍神色淡定地开口为自己妹妹证言,刘大夫点点头,且不说有没有包庇的私心,但从这少年分析问题的角度来看还是条理清晰的,大夫人中毒之事,要调查无非就是三个方面,第一是下毒的人,第二便是接触过药的人,而这第三点是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常人会忽略的一点,便是药本身有无问题。
眼下二小姐这边无论如何也不认,院里时候的丫鬟又是大夫人忠心耿耿的家仆,比起身边的奴才,还是外来的人嫌疑更大些,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要把焦点放在这位二小姐的身上,思量间只听徐衍又继续说道。
“而这院里派去给大伯母煎药的,是她贴身侍奉的丫头,又有旁的奴才在旁陪同,是以煎药的人没有时机下毒,再者,兰芳院的丫鬟也应该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大伯母若是有个好歹,她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所以她们并没有要下毒害大伯母的道理。”
徐衍的这一番话让兰芳院侍候的丫鬟们顿时松了一口气,方才徐珞说的那番接触过药的人都有嫌疑的话如同一把利刃戳在她们身上,一想到大户人家的奴才婢子的处境时,她们的心一颗也不敢松懈下来。
丫鬟命贱,卖了身就要伺候好主子,为主子分忧,眼下这个节骨眼更是要屏气凝神,生怕一个不精心就成了谁的替罪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眼下徐衍的这番话有如大赦天下的圣旨一般力证了她们的清白,心里对着他那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千恩万谢,正是这个理儿!
“你分明就是故意为她开脱,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你妹妹就没有做这种事,”徐嘉珊方才被徐衍嘲讽,心下憋着一肚子的火气,见他开口为徐珞辩解,自然是不痛快,眼睛一横,眉毛向上一挑,“她为人刚直?方才还说要把这下毒的罪名坐实到我的头上,如此扭曲是非,颠倒黑白的人也好意思说她刚直!”
徐衍看着徐嘉珊一张无知又刁蛮的脸,不禁想到徐珞往常里飞扬跋扈的模样,她虽然也叫人讨厌,但她却丝毫不做作,是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比起这个打肿了脸充胖子博人眼球的人可爱多了。
“珞儿和那些婢子都没有问题,于是我便想到了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方才几位大夫看过圆镜大师的药说并没有问题,而之前大伯母也服用过一些药,既是出自三位大夫之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正在思量间忽记起师父曾说食有相克,药有相反的医理,既然两边的药各自煎来时都没有什么问题,而大伯母确实是病情加重,我便想到会不会是两种药相冲而导致大伯母病体沉珂?”
徐衍一条条一点点地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一旁的夫人姨娘们听得不知所云,她们从前都只顾着家长里短,哪里研究过什么医理,只是一听是清泉大师所言,便觉得他说的话应有几分道理,只是他说的对与不对于她们来说也只是听听,结论只有那几位大夫说了才是,是以她们此时的目光皆落在了以刘大夫为首的三位大夫身上。
刘大夫等人听了徐衍的话恍然大悟,张开的嘴巴露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眼睛直直盯着前方思量,尔后才醒过神来对着徐衍点点头,拿着手中圆镜大师的药反复又看了一遍。
良久,刘大夫抬起头来满是懊恼的说道:“是了是了!”说完又是一阵长叹,随着他的动作其他两位大夫也纷纷摇了摇头,耸起的肩膀在长叹一声后又重重落了下去,看得周围的人不明所以,心中生急。
“刘大夫为何如此叹息,可是发现了什么?”徐老夫人拄着拐杖上前迈了一步。
“唉…回老夫人,方才我等在圆镜大师的这包药里发现了党参一味,许是经过了一番处理,与这药里其他的一味药看起来有些相似,而尝过才知其原本。”
见刘大夫一副痛心疾首的面容,徐老夫人心中越发紧张“党参如何?不是滋补调养的药吗?有什么问题?”
老夫人一连三问,张不开口的刘大夫在叹息中不得已开口道:“党参乃滋补之药,有补中益气,健脾益肺之功,但气滞、肝火盛者禁用,而大夫人因病有气滞之症,且涌吐风痰,在我们开的药方里有藜芦一味…”
说道这里刘大夫剩下的话如同卡在喉咙里一般再也说不出口,老夫人见状心下越发捉急,这关系到她儿媳的性命,关乎镇国公府的颜面,刘大夫的话到关键又戛然而止,怎让她不心焦。
“怎样?”一双年老的眼睛闪着微弱的光芒,直直刺痛了刘大夫的双眼。
“这两味药药性相反,同食生毒。”
一旁的另一位大夫站出来将刘大夫将说未说的话讲了出来,面上同是那副愁容,这是用药大忌,他们怎么就没有早些想到这个问题?
抬起头来看看徐老夫人身旁的那位权贵眼中的“名医”,他们的眼底不无愤恨,因圆镜大师在京中名门之中有些威望,是以她的药并没有经他们这几位大夫的手检验便直接拿去煎了,所以有无问题他们当时并不知,而现在他们却要不得不为这件事背上黑锅,因为圆镜的药与他们的药确实相克,而中毒的大夫人也成了铁证。
懊悔之余他们几个也为自己痛心,十几二十年的心血就被这位圆镜大师毁于一旦,摘下牌匾,可笑可叹,时也命也!
徐老夫人听闻几位大夫的话,脸色顿时铁青,这药性相克的理儿她是听过的,也知道这后果,只是从前听听便了了,没想到今日竟砸在自家头上。
她回过身,一双因悲痛愤恨而颤动的眼睛紧紧落在圆镜大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