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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外的沈熠风尘仆仆,一路惊起烟尘无数,马蹄踏入泥土的同时溅起了黄黑色的浆,玄色袍子衣角的水滴甩了出来,滴入泥浆。
从正午时就开始下的雨,淅淅沥沥的,没断过。乌黑的云压得很低,连飞鸟都不再扑腾了。
沈熠黑沉着脸,紧紧抓住缰绳,从晃动的斗笠下依稀可见到那双幽深的眼睛。
从苏州到这儿的消息传了大概两个月,要不是沈熠心中存疑,亲自外出查了查,都没法获得如此重要的信息。
沈熠心中情绪复杂,一时也就没有注意到路边窜出的人。
“吁——”
一把勒住缰绳,马蹄从窜出的那人头上划过,一脚踏入旁边的泥坑,也溅了那人一身。
沈熠稳住马,立即翻身下马,伸手扶起了那人。
“抱歉,是否有伤到哪里?”
扶起来的是个老头儿,衣衫褴褛,形同枯槁,乍一看让人心惊。对上老人家沧桑的眼神,沈熠眉间稍蹙,几乎不可见。这并非沈熠冷酷无情,而是这一路上见惯了这样情形。
那老头也不答,只是抬了抬眼皮子看了一眼沈熠,又低下头去。忽的,他又抬起了头,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沈熠腰间的牙牌,伸手就要去抓。
沈熠一个旋身后退躲了过去,旋即,刀鞘也架到老人脖子上,语气中带着警告:“你是何人?”
只见那老人扑个空也不气馁,反而抬头直视沈熠,一反刚才的衰颓,眼中是一种名为疯狂的东西。
老人喉头滚动,声音沙哑而粗糙:“你是锦衣卫?”
“是。”
沈熠心中存疑,仍答了他。
“京城的还是金陵的?”那老人毫不客气地问道。
沈熠亮出了牙牌:“金陵镇抚司百户沈熠。”
老人呆了呆,眼中的狂热降了下去,看着沈熠的眼神中还带着鄙夷:“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说完一把推开了沈熠颈间的刀鞘,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开了。
沈熠朝老人走的方向望了望,接着翻身上马,继续赶往城中。
上元门外,王青方和孙雄二人立于马上,时不时望望远处。
王青方就那么直挺挺的在雨里立着,看着撑伞的孙雄,越看越不舒服:“你个大老爷们儿,这么点儿雨也受不住?”
孙雄这回可没像以前一样炸毛,反而冷静地说:“又不是给自己撑的。”转头看着王青方,眼中带着嫌弃:“这是给老大带的,你这五大三粗的,老大可不与你一般!”
像是被孙雄的话噎住了,王青方撇了撇嘴就转过身去,留一个背影给孙雄。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越来越近,在断续的雨声中显得有些沉闷。
王青方二人立即打马上前。
“老大。”孙雄大老远就喊着过去,到沈熠旁边时立马就递上了伞。
沈熠在眼前胡乱抹了一把,擦了擦脸上的雨水:“不用,都湿透了,撑着吧!”
想了想,对二人说道:“你们让探子查查城外义庄,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个手上有一个半月形胎记的老人,查查他的生平,还有,他为什么到的金陵。”
沈熠勒着缰绳,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知道了。”
孙雄和王青方二人相视一眼,应了一声。
“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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