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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侧妃听完侄女哭哭啼啼的倾诉,眼里明显有着不快,儿子这么做过份了,可这纱纱也是的,明知道儿子对她没有多少意思,就不能先忍忍?
终归是自己的亲侄女,她还是舍不得她难过痛哭,拿帕子将她的泪水抹去,“好了,纱纱,此事姑姑既然已经知晓,回头必会好生说说你表哥的,让他下回不再这般待你……”
这说了等于没说,滕纱纱泪眼婆娑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姑姑,“姑姑,纱纱受点委屈不要紧,可表哥这般做为,岂不是没将姑姑看在眼里?没将滕家看在眼里?只一味地将心放在那叶姑娘的身上,纱纱是替姑姑不值……”
滕侧妃心疼侄女是真心疼,但这话明显就是挑拔离间,她若是听不出来那也就不用在内宅里面混了,遂脸色一板,“纱纱,什么话当讲,什么话不当讲,你这么大个人还不明白?那叶姑娘再不好也是我未来正儿八经的儿媳妇,你要嫁进来为妾,就必须要敬这嫡妻,我可不希望将来子期因为妻妾相争而焦头烂额。姑姑一向疼你,就是想着你够贤惠,这样的小伎俩拿到你姑姑的面前来使,你不觉得是班门弄斧吗?”
被滕侧妃一顿训斥的滕纱纱的面色更为苍白,她忙跪下来,“姑姑,侄女不是这个意思,您误会了,侄女这是……”
“罢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意思。”滕侧妃终归还是不忍真的处罚她,伸手将这侄女扶起来,“这为妾,你多有不甘,姑姑焉能不明白?姑姑就是过来人,被那朱陈氏压在头顶上二十年,这也不忍过来了?终忍得她现在日落西山,再也折腾不起来。你将来嫁给子期,也得学会一个忍字,你现在羽翼未丰,拿什么与那叶姑娘斗?”
滕纱纱本就是心思通明之人,听到这姑姑的话,无非就是一个忍字罢了,她眼里的光芒闪了又闪。她与姑姑终究不同,姑姑还有汝阳王的全心宠爱,可自己有什么?表哥今天那副嫌弃的样子又在她的脑海里面回荡,真嫁给表哥为妾,她能熬到姑姑这般扬眉吐气风光的一天吗?
对于这点,她终产生了怀疑。
滕侧妃却是不知道这侄女在短短的时间里面想了这么多,只是一个劲儿地传授她为妾之道。
这听得越多,滕纱纱对未来的期盼又泯灭一分,她如何能笼络得住表哥?在他如此厌恶她的情况之下。
滕侧妃看她一声不吭,拍拍她的手道:“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还有姑姑给你当后盾呢,往后也未必真输给那叶家嫡女……”
这承诺就像画大饼,滕纱纱头一次产生了这个想法。
来的时候万分委屈与愤恨,此时却是一心的迷惘,这与她想象的相差太远。
勉强与姑姑再说了一会儿话,她就起身告辞,说要回府去了。
滕侧妃也没有拦她,而是给她了不少赏赐压惊,还表示一定会教训朱子期为她出气,不过她却是从姑姑的眼里看得出来,姑姑的话只信个五分就够了。
在走出王府的路上,她还是拐了个弯走向王妃朱陈氏的院落。
“表姑娘,那不是出府的路?”滕侧妃身边的大丫鬟葡萄忙道。
“葡萄姐姐,我是想去看看王妃现在落魄的样子。”滕纱纱忙做出一个感兴趣的样子来。
葡萄没有多想,不屑地道:“她有什么好看的?现在都不认得人了,王爷也只是赏口饭她吃罢了,曾经受她糟贱的下人,如今都在背后还以颜色,想想也好笑,威风八面的汝阳王妃现在连只阿猫阿狗也不如……”
滕纱纱的心一惊,面上却是不显,对外头只说王妃身染恶疾要静养,只有少数知情人知道朱陈氏的近况。
到了朱陈氏所住的主院,这里曾经是王府最豪华的住所,可因为主人的缘故,现在显得凄凉败落了不少,她走在这斑驳的回廊上,顿时生出几许感慨来。
没有进屋,她只是在窗缝处看着里面披头散发的朱陈氏抱着个枕头在傻笑,一副人事不知的样子,而原本应该侍候她的下人都在一边吃她的补品一边玩牌,没有一个人去侍候已经变成白痴的王妃。
“表姑娘,别看了,我们回去吧,这不就一白痴,有什么好看的?”葡萄拿帕子捂嘴一脸嫌弃地道。
滕纱纱的目光闪烁起来,没有惊动任何人,她沿着来时路走出去,路上还遇到了大腹便便的安娇。
两人算不得十分相熟,只是点头之交罢了。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安娇唤住滕纱纱,“听说你已经成功入围新世子的侧室人选,恭喜你了。”
“没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滕纱纱面无喜色地道。
“怎么不值得恭喜?你以后就要飞上枝头了,我啊是羡慕不来的。”安娇略有几分嘲讽地道,手指了指主院的朱陈氏,“希望他日你不要落得像那位的下场才好,我可是亲眼看到这新世子啊有多喜欢这未来世子妃,就凭你能斗得过未来世子妃吗?”
“不管如何,轮不到你对我冷嘲热讽。”滕纱纱瞟了眼安娇的肚子,冷笑一声,“我现在还没进王府的门,可不像某些人怀着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连条退路也没有,只能这般熬日子呢。”似想到什么,她又凑近安娇道:“告诉你个消息,你肚子里面的孽种,王爷早有决断,无论是男还是女,都会送予旁支抚养,以绝将来再兴风作浪的资格,至于你,则是留子去母。”
安娇听闻,瞳孔猛然睁大,猛地一把抓住滕纱纱的手臂,“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做甚?”滕纱纱一把抽回自己的手臂,“这可是我姑姑亲口告诉我的,因为叶家不希望他家的嫡女养这么一个孽子,而世子爷也犯不着为不亲的嫡兄收拾烂摊子,所以王爷最终也只得妥协。”
安娇脸色苍白地往后退了几步,手抱着浑圆的肚子,她是不爱这个孩子,可怀了这么久焉能一点感情也没有?再者还有她的命,越想她越觉得身子如坠冰窖。
滕纱纱没再看她,而是扬长而去。
虽然拿话挤兑了安娇,但她并不觉得开心,她不为表哥所喜,若是叶蔓君将她弄成朱陈氏那模样,光想想,就觉得全身冒冷汗。
“姑娘?”
夜里侍女看她从噩梦里面惊醒,忙掀开帐幔扶她起身。
滕纱纱没了睡意,披衣下床,趿上鞋子,踱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一想到白天的受辱,袖下的拳头又握得死紧。
可是一想到朱陈氏,她又松开了拳头,她没有表哥的爱,是不可能与自家姑姑一样能与正妻抗衡,而指望姑姑当后盾,这分明就是妄想。
天色一亮,滕纱纱就病倒了。
身为未来的汝阳王府世子的侧室,滕家对她是绝对上心的,又是延医又是祈福,可滕纱纱仍旧病情颇重。
这消息传到了林珑和叶蔓君的耳里,姑嫂二人对视一眼,这滕纱纱到底在唱哪一出?
“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这倒是个不坏的消息。”林珑倒是对这结果颇为满意。
叶蔓君淡然一笑,“她如何我也不品评,只是大嫂,她这病不会是那天气出来的吧?”
“谁知道呢。”林珑不在乎地道,“我可管不得人家那么多闲事,走,我们看看布料去……”
待马车停定,她立即掀开帘子,由侍女扶着下马车,刚好在这时候,有辆马车驶过,因为冬日风大,车窗帘子没有拴紧,一飘一飘的,她似乎看到了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
“大嫂,你这是怎么了?傻愣着在这儿看什么呢?”叶蔓君看到林珑站在矮凳上面,不上又不下的,似乎有些魔怔了,忙担心地道。
林珑这才醒神,再定睛看去时,那马车早就驶远,她一时间转过无数个念头,朝一旁的辛大娘使了个眼色,让她去追之前的那辆马车。
辛大娘意会,闪身就去追那辆马车。
叶蔓君见状,待得站到平地,她忙拉住自家大嫂,“大嫂,什么情况?”
林珑朝她竖起食指在唇边,“小姑先别问,回头我再告诉你。”
叶蔓君虽然好奇,但也不是那好八卦之人,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大嫂,走,我们去看看汝阳城独有的云纱,这可是在京城难买到的,趁这机会多买点,带回去正好给娘给籽儿还有婶婶她们……”
“还是你想得周到,难怪婆母如此喜欢你。”林珑对于叶蔓君的通气,那是相当满意的,对这后一话题相当的感兴趣。
姑嫂二人笑笑前行进了那布衣店子。
只是在采买过程中,林珑总有几分走神,显然心思不在这上面。
叶蔓君不明所以,但也没有再出口相询。
待到两人采买了大量的布匹打道回府,辛大娘仍旧没有见到人。
坐上马车打道回府,走到半路,辛大娘方才现身。
林珑立即掀起车窗帘子,“跟上那辆马车没有?知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儿?”
“大奶奶,你责罚我吧,这马车的人相当狡猾,我到了最后还是跟丢了。”辛大娘一脸的懊恼,仍是耿耿于怀自己没有完成差事。
林珑难掩失望之情,不过也没有呵责辛大娘,“辛大娘,无须自责,丢了就丢了。”顿了顿,她又皱眉问道:“对了,辛大娘,对方可有发现你的行迹?”
辛大娘细思一会儿,摇了摇头,“应该没有,我跟得很是小心。”
林珑点点头,再说了几句抚慰的话,这才将车窗帘子拉上,转身坐好。
“大嫂,这?”叶蔓君一脸的好奇,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这到底跟踪的是谁?
林珑靠近小姑,低声道:“我似乎看到九王爷。”
“他?”叶蔓君惊讶得眼睛都睁大了,好在自幼不是那一惊一乍之人,这才没有失态,终于消化了大嫂这句话,她再度道:“大嫂,这九王爷不是在京城吧?怎么跑到汝阳城来了呢?会不会是你眼花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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