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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了帘子进去,里头是通透的三大间,中间一个矮几上摆放着一人合抱大小的半人高的陶瓷鱼缸,水面浮着的莲叶下游着三尾锦鲤,一尾金花,一尾红白花,还有一尾纯黑,都是巴掌大小,游的甚是自在。
两边各摆了四个八仙大桌,如今也坐满了三分之二,见有人进来也不曾抬眼看,这间屋里主要是玩牌九和花牌的,大家文文雅雅的推筹码,文文雅雅的输赢。有几个脸熟面孔,嗯,大约是三分之二的熟面孔。
王明想要给他介绍,明明他才是熟客,从进大门开始就像是跟着柳珣过来见世面的乡巴佬,他也不服气呢。
柳珣摆手不要。他是来赌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柳珣环顾一圈后皱眉,他随手解下腰间一个荷包,扔给站在桌边伺候的青衣小童,“去给我换了筹码。”小童伶俐的接过,“大人要等桌吗?”
柳珣摇摇扇子,“我想玩点刺激的。”
小童了然的点头,哈腰领着柳珣往里走,挪开一个博古架,墙壁洞开一个黑洞,有楼梯蜿蜒向下,小童点亮壁上的蜡烛,柳珣撩起衣摆向下走,咚咚咚,走了三息时间才到走到底,小童推开一扇看起来就很沉重的大门。
热闹和喧嚣从门后一起涌现出来。里头的热闹不逊与外头任何一家赌场。灯火通明的地下室,宽敞,摆了好几张桌子,每张桌子边上都人头攒攒。此起彼伏的大大大,小小小,赌赢的欣喜若狂,和输了钱的指天骂娘唉声叹气。
看清门后的场景,柳珣拿着扇子抵着嘴,果然什么赌场上有什么正人君子,赌红了眼谁还记得端正直方。柳珣把扇子往后颈一插,也不用人招待,找了张摇色子猜大小的桌就挤进去。
都说不会赌的人初去赌的时候运气都好。
柳珣就这么输小的赢大留到最后成了那张桌子上最大的赢家。甚至有不少人跟在他后面下注,也能赢不少。连番的赢钱确实能让人心情高涨,柳珣粉色缎衣衬着面绯如霞,袖子挽到手肘上,拍着桌子大小大。
宵禁前有人来提醒过一次,柳珣才知道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他放下袖子说要走,也就这么走了。王明开始进去还拘谨着不肯再玩,后面见柳珣手气旺,跟着下注也赢了不少,柳珣走时他还有些念念不舍,出了门还念叨着柳珣手气好,可以多玩玩。
出了门离了那个兴奋的场才知道腰酸脖子痛的,柳珣扭扭脖子甩甩手,得得儿牵着马车过来,他本来准备的马,但是没想到少爷一进去这么久都没出来,得得儿担心他出来时觉得累不想骑马就准备了马车,如今看刚刚好。
柳珣保持三两天去一次地下赌场,渐渐也认识了几个赌友,下值后径自去赌场直到宵禁,白天在翰林院,就更加没有精神,杨峤关心过他,柳珣寥寥几句就应付过去了,两人渐行渐远。
柳珣在翰林院渐渐有了一个挚友,那就是彭总。两人形影不离,孟不离焦。其实不过是赌友。最初的更随小弟王明还有些吃味,但是柳珣还在带着他一起赌,能赚点小钱钱他也非常开心。李纪来找柳珣,“吴大人因之前自缢之事对沙大人起了嫌疑,最近让余大人来管翰林院日常事务,余大人素来严苛,你莫要被他抓住小辫子。”
柳珣睁眼回想一下赌桌对面面红耳赤的严肃的余大人,点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这种的时日一直持续到入秋,柳珣在某一日在值班室冷的一哆嗦从补眠的状态中醒来,吸吸鼻子,有些委屈,房里只有他和杨峤两人,他也不看向杨峤,只看着桌子前面发呆,“这事你还在查吗?”
杨峤闻言放下手里的书,走到柳珣面前坐下看他,“现在查到这些皮毛,算了,翰林院私下盛赌风行,查到这就够了。”
“辛苦这么久才查到这么点。我不甘心啊。”柳珣苦着脸说,“你怎么过来了,快回去,我们还在避嫌呢。”
杨峤失语。是的,避嫌也是柳珣提议的,两个人偷偷利用小厮交流信息,很隐秘的样子。“没道理啊,我在那里见过最大的翰林院的官就是余大人了,余大人和沙大人平级,没道理一个翰林院侍讲学士,可以支起这么大一个赌场。”
“后面的头头没有露出来,以后大可以卷土重来。还是有人赌。”柳珣说,“说起来哈,这个赌场难道真的没有什么猫腻,我赌那么久都没见过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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