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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奕很少判断失误,但是这一次他实在错得离谱。
青阳并非是受到了什么精神攻击,而是半天的精神透支下来,身体没有得到该有的休息,所以青阳的精神力抗议了,她身体里的一些设置也出了一些不大不小的问题。
那些设置,很精妙,很复杂,种类也多,但是它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封印。
——能力的封印,记忆的封印,以及,精神力的封印。
封印波动之时,尤其是这样微小的波动,外界是感受不到的,何况殷奕出于对她安全的考虑,设置了一个在他能力范围内,将外界完全隔离的结界。所以如今封印和体内能量的波动,只有青阳一个人知道其中的滋味。
而殷奕,全神戒备着寻找那莫须有的敌人,自然是没有发现,青阳的变化。
——那白皙的、圆润的手腕上,一只紫色的镯子悄然显现。
——还有青阳的眼神,深不见底的,澄澈透明的,漆黑,又空濛的,集两个极端于一体的眼神。
——自然还有青阳周身的气势,十分微弱,但是对上殷奕身上的气势,却足以完胜。
这些变化,因为青阳体内的封印和外界的结界,变得十分微妙。而且,这些变化,只在一瞬之间,一息之内,所有的变化消失,再无踪迹。
下一瞬,青阳蹲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抱着头,缓缓恢复了意识。
那一瞬之间,似乎发生了许多事,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青阳轻轻甩了甩脑袋,目光微闪。
头还是微微的有些晕。青阳按了按太阳穴,看到了厚厚结界之外,那个充满戒备、似乎一有风吹草动就可以暴起出击的人的背影上。她微微制造出一点动静。
殷奕警觉地回头,发现青阳已经完全恢复了清醒。他收起结界,面色复杂地看着青阳。
“学长,我没事了。”青阳以手撑地,缓缓站起身来。
“……嗯。”殷奕收起了他复杂的脸色,又回过头去。方才的事他毫无头绪,但也知道毫不简单,只能将其烂在肚子里。
青阳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在原地站稳之后,她活动了一下有些乏力的四肢,待确定四肢渐渐回血可以正常行动之后,她轻声道,“走吧。”
殷奕闻言,沉默地迈开步子。
青阳脸色难掩苍白,但是在行走间渐渐恢复了红润。她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似乎也没有看到殷奕收起结界,好像根本不知道曾经有一个透明的罩子将她罩在里面。
结界,能力者能力的一种。
能力,就如这个词的字面意思。
这些词语,都不是一个人类该知道的,也不是一个人类该用的出的。
一路无话。
到达青阳所住的宾馆门口,殷奕扫了周围的设施一眼,目光停留在爵士的店名招牌上,不由微微皱了皱眉。爵士……
青阳注意到殷奕的目光,她瞥了那复古的门把手上的“营业中”三个字一眼,有些莫名。
“今天晚了,有的事我明天会向你交代。”殷奕收回目光,看了看安静的青阳,“明天上午八点,我在东区图书馆的底楼休息区等你。另外,程遇组织的招生考试,你已经没必要参加了,因为从现在开始,你已经是启林的学生了,学院会给你安排课程和所在的班级,下个星期就可以开始跟着大一上课了。”
青阳点头,表示了解。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回去了。”殷奕又简单地说了两句可有可无的话,又提醒青阳注意身体,然后转身离开。
青阳目送着殷奕走远,看了看暗沉的天色,转到边上的粥店买晚饭。
宾馆二楼,青阳租住的房间,原本该窝在被窝里香梦沉酣的小乖突然动了一下。
先是那双小巧的耳朵,然后是那根短短的、小小的尾巴,在被子底下缓缓地打了个旋,再是那小小的、灵敏的鼻子,微微皱了一皱,最后是那闭着的双眼,眼皮子颤了一下,然后突然收起,露出下面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那双水汪汪的、黑黝黝的,大葡萄一般的眼眸。
此时,那双漂亮的眼睛的主人静静趴在被窝里。
小乖这次醒的比往日沉睡的日子里早。他不是饿了——而是他,完成了对躯体的完全掌控,成功地融合了之前那懵懂的灵识,从此,那个连意识都无法保持清醒的小乖不会再出现了,那个丢他脸的小东西也不会再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一个踏上回归巅峰之路的——
小兽崽子?
没错,一只小兽崽子。
小乖叹口气,将苏醒时的那一点喜悦甩开。
他当初怎么就一时糊涂,给自己弄了一颗龙蛋做容器呢……
虽说他的坐骑阿莫小时候就是这幅样子……
但是,怎么看,他都觉得好掉价啊……
他过去的身份不说,他自身的血脉不说,目前养他的那个人的身份不说,单看他的抱负,他的志向,他的目标,都不该是这幅威严不足而可爱有余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了,要不是他长得可爱,那个青阳大概不会肯养他,起码不会待他如此之好。这样和主人同吃同睡的待遇,据他所知,再怎么得宠的宠物都是没有的。
……算了,还是知足吧。
小乖安分地趴着,等着青阳回来。
目前养他的那个主人最近貌似在忙着考试?目标是启林?
……唔,启林,听起来似乎有点熟呢……
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但是小乖却未曾抓住。
正当小乖皱着眉头想要回忆方才的灵感之时,外面的楼梯上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
温和的、不紧不慢的,连步速和每一步之间的距离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脚步,除了青阳,上楼梯的人不作他想。
只是,往往带着从容气度的步伐,今日居然微微有些凌乱。小乖敏感地感觉到今日的青阳似乎有些后继无力,似乎是身体极为疲惫,或是精神上受了什么打击。他动了动耳朵。
脚步声渐响,渐近。
小乖愈发觉得不对。青阳的脚步声永远都是轻轻的,就算不是为了照顾在睡觉的他,她的脚步声都是灵活轻巧的,何曾有过现在这样的滞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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