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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仞这样想着, 没忍住轻笑出声。
“呵——”
却不知在眼下的僵化氛围里,他这一笑更像不屑的嗤笑。
张大公子顿时变了脸色,拍案而起就要发作。他身旁五六人也齐齐站了起来。
忽然一道苍老浑厚的声音响起:“看来我南渊不胜,你们很在意啊。”
两鬓斑白、精神矍铄的老者握着一卷书立在门口, 也不知站了多久。
“先生!”
满室学子登时慌了阵脚, 兵荒马乱推桌椅归位, 挺身站直。
老先生踱步进来:“双院斗法, 是为告诫尔等人外有人, 需时时勤勉, 不可恃才傲物……”
“若是求胜心切, 今年就凭真本身取胜;嫌怨‘南渊’不好, 就退学北上, 去皇都考‘北澜’……”老先生转了一圈,目光扫过每个人:“自怨自艾算什么本事?我就是这般教你们的?!”
张胜意汗颜, 立刻上前一步, 长揖及地:“徐老先生, 学生糊涂,知错!”
他认错痛快, 很符合南渊人敢做敢当的价值观, 瞬间赢得不少好感。也让其余骄傲少年们低下头去,为自己言行不当,却没胆站出来感到羞耻。
徐先生摆摆手, 转回讲台:“行了, 都入座吧。”
主课可不像副课好混, 教主课的先生们手握‘生杀大权’,关系着学生毕业后的出路。尤其在南山后院,登天子堂还是做田舍郎,有时只是先生一封举荐信的事。
徐先生虽不是修行者,却在皇都当个大半辈子翰林院编修,八年前为避党争告老请辞,受南渊副院长邀请,做了这里教‘算经’的先生之一。
众人都道徐先生在班里最器重张大公子。
三日前翰林院来人拜访,要重新修订一版《数术记遗》,请他回去主持。徐先生称年老体衰,不堪奔波,又推辞不过,便推荐了一名学生替他去皇都。据说拟定人选就是张胜意。
张府上下因为这件事,在飞凤楼上连摆了两日酒席,宴请八方亲朋。张大公子一时间风头无量。
昨日他路过瀚海阁,正听见几位‘算经科’的先生说起这件事,不自觉停步窗外。
起先都是溢美之词,令人虚飘,却忽听徐先生说道:“张胜意确实不错,但要说天赋,还是一名叫程千仞的学生最好,处事也通透。只是他似乎心有挂碍,功课上未能全神投入。我原本想过荐他去的……文章易做,悟性难得,着实可惜啊。”
张胜意如遭雷击。
说他比不上天生慧根的林渡之,他心服口服,程千仞又算什么?
这事不能告诉别人,他整晚未眠,一腔愤懑无处发泄。今天看见真人,气上心头,忍不住就口出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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