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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奔波,说是风餐露宿都算是轻松的,安歌原本就是穷苦出身,这样的日子也不是很难接受。从容自小随母亲有一套养身的法子,也还勉强能撑得住。只苦了远芳,原本就带些先天不足之症,又是个极其娇弱的女儿家。原本幼时到处疯玩,身子到是皮实。可惜她母亲为了她有个才女的名号,日日拘着她在家里学东西,连舞蹈也是要学的。这舞蹈要跳得好看,身子必然要异常的纤瘦,能如飞燕临风掌上舞那才是最高的境界。这因此被限制饮食,甚至整日里不许吃饭,只喝一口白粥就算。这身子自然就被败坏,底子也不是很好了。
家庭变故,加上连番的折腾,远芳的状况便不是很好了。
从容前几日已经看出不对,可是却不知道那群凶神恶煞的黑衣卫到底会不会管她们的死活。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的时候,从容却见远芳直直坐在地上双眼一片混沌。刚想去查看却见远芳竟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从容一看,便知道不好。舅母为了让表姐学舞又疏于保养之道,为了保持身材纤细还多用一些伤的秘方。再加上突然遭遇大变故,连接失去至亲,精神上受了极大的打击。如今这样子,怕是非常的不好!
拿起远芳的胳膊一探脉,竟是非常凶险的症状。幸好身上还有习惯性装着的保命丹药,忙偷偷拿出来,又让安歌看着四周的动静。那群黑衣卫此刻正在啃干粮,到是没有把三个小姑娘放在心上。
“表姐,把这药吞下去。”从容努力地掰开远芳的嘴巴,把药丸放进嘴里,却不见她吞咽。若是没有办法吞咽,那便是一点活命的希望也没有了!
又见表姐的状况实在凶险,一咬牙,把那丸药吞到嘴里嚼碎了之后嘴对嘴地给远芳喂了下去。后又在她的背后的几处穴道怕了三下,才算是彻底让远芳把药给吃了下去。
可是远芳这状况,吃了药却该休息。若是那群黑衣卫再这么拖着她们,远芳的状况怕是也难有大好。
那群人凶神恶煞,又怎么会管她们几个的死活?哪怕是带一具尸体回去交差,那也是可以的。想起舅舅临终前的辛切托付却不得不让自己想办法拼上一拼!
安歌见从容目露沉思,便知道她心中有事。再见远芳的状况,心中对从容的打算已经有了几分了然。赶忙拉住从容低声道:“那些人怕是没有那么好说话的。你去也是吃亏,不如我去试试。”
从容见安歌已经敛去六分却还依然艳丽惊人的容貌,自然知道安歌说的是什么意思。想到她刚到自家时夜夜惊梦的情状,还有她格外讨厌别人碰触的习惯忙摇头道:“那些人不是一般人,怕是不管用的。我心里已经有了个法子,若是成了,也能为我们以后挣得几分生机。”
安歌素知从容的聪明,但却不知道眼前这状况她还能有什么法子,还想拦她却见那边有一个眼尖的黑衣卫叫道:“你们两个,拉拉扯扯地做什么!”
从容高声道:“回大人,罪女的表姐病了。不知大人可否给请个大夫看看。”
“你们不过几个罪女,还想着请大夫看病。生死也不过就是天命而已。”
那边的黑衣卫嗤笑着回话。
“可是罪女的舅舅说有一本什么账册,给表姐让她记着的。还事关什么苏大人,汪大人的。”
从容心里虽慌,到了此时竟然格外的淡定起来。她往日里跟着胡先生读书,也听一些当局政事。当今以侄子的身份继位,很是有一番周折。提拔了几位公公,又罢免了几位大人,才稳稳地做在那个位置上面。而这汪大人便是当今继位后的第一号马前卒,为当今立下过许多功劳,有一个内阁首辅的位置。而这苏大人却是当今近些年沉迷仙道之术提拔的一位亲信。最大的能耐不过是写青词讨一讨陛下的欢心而已。偏这样一个人物,竟还有一个内阁次辅的位置,而且那势头还有要压过首辅的意思。两位大人斗得厉害,另外还有几位公公的本事。朝廷里左一个案子,又一个案子,但凡在朝中做官的,没有一个不是头上顶着一把宝剑,不知道自己哪天就被牵扯到这漩涡当中去了。而黑衣卫乃是皇帝的一支亲信队伍,里面的人却是为皇帝办事的。从容此番便只能冒一个极大的风险,赌这几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如此她们还能有一番生机在!
“账本?你可确定。须知道若是欺君你便是罪加一等。比这做宫奴更差的去处那也不是没有。到时候便让你连求死都是一个奢望了!”
黑衣卫的首领不知何时就站到了从容面前,满身肃杀之气,亮出雪亮的刀尖直放到从容脖子上。从容学医,嗅觉要比一般人敏感许多。自然闻得出那刀剑之上浓厚的血腥之气。这绝对是一把杀人的刀!
“不敢隐瞒大人。罪女的确听到舅舅如此说过。还说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绝对不能轻易让人知道。关键时刻还能保住我们的性命。如今表姐这样子,罪女自然无法再隐瞒下去了。更何况,大人至今也没有问过我姐妹三个话。罪女也不知道该什么时候说出来才算合适。”
从容神色镇定地继续说道。
这头领见从容如此说,心里还是信了几分。不过既然牵扯到那两位,便不是他自己这个小头领可以做主的事情。还得回去禀告上峰决断才是。只是回身吩咐道:“去附近找个大夫来,给那姑娘看看。”
一旁的安歌见此,已经是一身冷汗。若非之前,她都要信了从容这番说辞。可如今看,那便是一个天大的谎言。还扯上了朝中的大人物,若是这谎言被戳破,那可该如何是好?偏又不能直言担心,只是看着从容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
“姐姐,咱们去守着表姐吧。”
说罢便拉着安歌站到了还在昏迷的远芳旁边,老老实实地站着。
从容心里却在暗想那个模糊的梦境。那梦境中似乎还有宫中的一些事情,那就说明她们此番必然能过得了这一关。
可是那梦境中的远芳,却变成了那个样子!
还有安歌,竟有那番坎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