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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然顶着短路的脑子晕晕乎乎出了病房。
女人怀小孩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这年头,未婚先孕也稀松平常得满大街都是,但,对象如果换成了这两个人……庄然是真觉得太阳会从西边升起那样荒谬。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郭了了和霍璟然!这是在拍拍天方夜谭嘛?!
花了三分钟才走出去,还差点撞到了门框,可见她有多么震惊无措。
霍璟然眯起眼睛,注视着庄然挪出去的背影,轻飘飘而显得不知所措,兀自拧起眉。
原本,没有她的搅局,他都已经告完白了。现在横空劈出郭了了已经怀孕的消息,其他的一切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他说得再美再好,她都听不进去了。
“璟、璟然,我……”郭了了终于回过神来,开口说话了。但慌乱之间咬到了舌头,不过她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只是用力地咽下一口唾沫,深深望着他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我……该怎么办啊?”
霍璟然略微一怔,知道她是吓坏了,于是轻轻抚过她的发,有些哭笑不得,“当然是生下来。”
“啊?”郭了了眼皮猛跳,嘴巴张得像是横着吞了个鸡蛋。
“你在吃惊什么?我是这个孩子的父亲,你总不是在和我讨论不要它吧?”霍璟然的嗓音倏然冷下来,并且带着坚决,“我不允许。了了,你听到了么,我不、允、许。我会负责的,照顾你,照顾孩子,你要相信我。”
郭了了被噎得无话可说,她实在不习惯霍璟然短时间内说那么多话,还句句温柔字字动人,信誓旦旦不适合他。
王者,就算强取豪夺,就算威逼利诱,也无可厚非。
霍璟然说她不要它……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会真心实意不要自己的亲骨肉呢,它长在她的身体里,是她的一部分,有生命,同样有一颗跳动的心,要割舍,谈何容易。比抛弃手脚还要困难得多。
郭了了叹了口气,她只是以为,霍璟然会希望这个孩子消失。
毕竟,它来得尴尬,更别谈什么爱的结晶。
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让人很容易觉得它是多余的。
然而此时此刻,霍璟然没有丝毫犹豫地告诉她,他要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要,并且还不允许她有不要它的念头。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珍贵的话吗?郭了了忽然就觉得,刚才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似乎现在已经奇迹般地痊愈了一样。
她缓缓摸上小腹,很是小心翼翼,担心稍一用力便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多神奇,在这方寸之地,孕育着一个精灵般的小生命。十个月之后,它会躺在她怀中安眠,抓着她的手指哭闹,听着她的声音牙牙学语……
感谢上苍,它还活着。没有因为那顿毒打,而让她就此失去了它。
霍璟然斟酌了一小会,然后说,“等你伤好了,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郭了了正沉浸在洋溢的母性之中,转头看了他一眼,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其实,如果她用心仔细再想一想的话,一定可以想出点什么来的。
比如她可以问,“同居代表着什么呢?仅仅只是因为孩子吗?”
但沉默了良久,她终究是没有问出口。
郭了了害怕得到伤人的答案,她不敢得寸进尺。而且,如此温馨的气氛,让人飘飘然如堕梦中,她也不忍去破坏。
霍璟然凑上去,准备将她抱回床上去,郭了了下意识缩了缩,声音小小的,“我……我后腰有伤。”
“没有关系,我会小心的。”霍璟然小心翼翼地托起她,避开她可能伤到的位置,“你穿得这么单薄,着凉就不好了。”
郭了了撇头看了他一眼,身上的伤顿时被忘得一干二净,轻轻点点头。
霍璟然抿住唇,眼睛里的笑意不甚明显,他揉着她的发,没用太大的力气,连说出的话也是轻柔而温暖的,“饿了没有,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买。”
郭了了刚想说话,霍璟然的手机却响了。他安抚性地扶她靠在软枕上,然后接通电话。
“喂?我是。”
霍璟然缓缓站起身,背对着郭了了走到靠近门边的桌子前,上面放着一个花瓶,新鲜的百合娇艳欲滴,他伸出手轻轻拨弄,不知道心情是好是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呵,任务重要,既然重要,你怎么不娶‘任务’当你老婆?郑……”霍璟然喊出一个单字,又赫然刹住了车,他再次走远了几步,将声音压低,“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对她不好,我就……”
他后面还说了什么,但郭了了没听清。等他打完电话转过身来,她也不问,只是笑笑,摸着肚子说,“唔,被你一说我还真的很饿了,我想吃混沌。”
“好,我去买。你在这里等我,有事就叫护士。”
说完便匆匆出了病房,郭了了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撞,只觉得酸涩难当。
其实她猜得出来,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但郭了了明白,她连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的立场都没有。
不由苦笑出声:璟然,你刚刚明明说:白寒依是有丈夫的人,她已经不需要你了。但这句话,你到底有没有说给自己听过呢?
郑景彦如何对她,好或不好,你仍旧要紧咬不放,追究到底。
呵,你终究,是没法完全放弃她的……-
郭了了的伤养了半个多月,终于见好。
期间她从林果那里得到了消息,强、暴了孙如和打伤了自己的那个小混混已经被判了刑,而且刑期不短,据说关的还是严格管理的监狱。
那个时候霍璟然就坐在郭了了床边给她削苹果,听她感叹了一句“那男人的后半生算是毁了,希望出狱之后能改好吧”,立刻不咸不淡地自语了一句,“他能活着出来再说吧。”
郭了了起先还以为自己幻听,但低头看见那满手臂的鸡皮疙瘩又觉得很真实,颤巍巍问道,“你……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吃吧。”霍璟然把光洁的苹果切成小块,然后放到盘子里,戳起一块凑到她嘴边。
郭了了的肚子撑得要死,明明刚才的午饭就已经被他喂得很饱了,但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他她也不用见明天的太阳了,只好汗涔涔地咽着唾沫,装出一副很想吃的样子,僵硬地咬了一口。
“怎么样,甜不甜?”他问,表情竟还有一丝殷切。
霍璟然你故意的是不是?郭了了翻了个白眼,她根本没认真嚼过哪里知道味道怎么样,但她终归胆子小不敢说实话,只好摸着后脑勺讪笑这附和,“嗯,很甜,很好吃。”
“这样……”霍璟然低头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苹果皮,摸着下巴说,“这苹果的成色不怎么好,我本来准备丢了的。不过既然好吃,你就吃光它吧。医生也说要多补充维生素C。”
郭了了愣了三秒钟,然后在内心深处不遗余力地诅咒了他千万遍。
她这会是真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是成心耍她,而且还耍得这么高明,让她被坑了也是有苦说不出。这个起码半斤重的大苹果,她是吃定了-
郭了了出院的那天,霍璟然亲自来接,开的是低调的奥迪车,司机破天荒的没有出现。
他坐在驾驶座上,带着深色的墨镜,虽然看不清脸,但气质使然。就像一个巨大的磁场,走到哪里,就是哪里的焦点。
郭了了拿手遮住刺眼的阳光,看着迎面而来的奥迪车标志,四个串在一起的圈显得既大气又和谐。
“你怎么穿得这么少?”车窗慢慢降下来,霍璟然把手伸出来握住她的,眉头立刻蹙起来,“手凉成这样……”
郭了了站在猛烈的日头下都快站出汗来了,不怕死地辩驳,“我……我天生这样啊……”
霍璟然不说话,只静静看着她,隔着镜片都能感受到他眸光的热度。
郭了了本来是想硬气的,但该死的在这时吹起一阵大风还真吹得她有点想发抖了,不认输就是在和自己过不去,“唔,我下次会记得多穿的。”
霍璟然舒一口气,从内侧帮她推开车门,柔声说,“那快上来,当心着凉。”
郭了了刚坐上去,霍璟然外套就递过来了,他其实穿的也不多,这么一脱就只剩一件丝制衬衫了,最上面的纽扣还是解开的,露出一大片清爽而白皙的肌肤,好看的锁骨,再往下是若隐若现的胸肌轮廓……这个男人真的是帅得太精致了。
“了了,你在看什么?”
“啊?没有……没有。”郭了了清醒过来,赶紧欲盖弥彰地转头看窗外风景:她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在犯花痴,丢死人了!
霍璟然很尽职地替她系好安全带,然后缓缓发动车子。
过了大概十分钟,郭了了才发现有些不对劲,“璟然,这好像不是回我家的方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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