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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广寒醒得很早,她自然不那么睡得着。但是没有见苏折羽还是令她惊奇了,因为无论她起得有多么早,苏折羽总是更早地就在张罗各种事情。她走进无人的厨房了冷冰冰的诸种器具,心道苏姑娘也是难得多睡一会儿,想了一想便着手开始生炉子。
广寒。她突然听到身后拓跋孤叫她。你……在这里?
邱广寒对他的问法很奇怪,但她随即醒悟他的意思也是说,苏折羽不在么?
苏姑娘呢?邱广寒心下略感蹊跷,反问他。
把火灭了。拓跋孤的口气突然变得很不容置疑起来。跟我走。
他拉着她走进了还不算太明朗的清晨的薄雾中。邱广寒恐惧地意识到他要去的方向正是夏家庄。她想这么早,这么快么?而且——苏姑娘呢?她一再地追问。苏姑娘呢?
夏家庄的夜灯笼还未灭去,若隐若现地浮动着两点光亮,却已有几分暗淡了。大门紧闭着,一个人也不见。
拓跋孤伸手推门,门自然是闩上的。他欲待放开邱广寒用右掌去强推时,手却被邱广寒紧紧抓住了。
哥哥——天还没亮,我们现在来,岂不是挑衅么,你还要这样闯进去?
我们本就是来挑衅的。拓跋孤甩开她的手。你让开些!
是拓跋公子么?门里竟有人说话,大门随之打开。两人一齐望向这深院之中,只见一名大汉走到门口,躬身一揖道,是拓跋公子么?庄主有请。
邱广寒心下颇为吃惊,小声道,他们知道你会来?但拓跋孤只是朝那大汉了一眼,也不搭话,拉起邱广寒便走了进去。
他似乎能听到在庄中某处传来一些争执的声音,但隔得过远,并不真切。此刻的情状实在令他不高兴,因为本该是他们来要说法,此刻却成为了别人请他们进来,想要开口说话时却是邱广寒先向那引路的大汉问道,你说庄主有请,怎么不见你们庄主?
那大汉道,庄主马上就来,两位……稍待一下。
不必了。拓跋孤便往里走,却被邱广寒拉住抢着向那人笑了笑道,那麻烦你啦。
那人一礼而走;拓跋孤将她一甩,道,你这算什么?
你先不要这样……邱广寒怯怯地道。那位大哥是个好人,我以前便常见到他在夏家庄门口,他待人很好啊。我们……就等一会儿好了……
天色渐渐亮了,远处的争执之声似乎少减。拓跋孤固然顺了邱广寒意思等了些工夫,慢慢也有几丝不耐烦了。
正欲迈上前阶,只听脚步声响,内堂出来一名三十余岁的男子,手臂一伸,略微欠身道,拓跋公子请留步。
此人衣着华贵,眉宇轩明,举手投足间颇有气度,似非常人。拓跋孤瞥了他一眼,却也并不将他放在眼里,哼声道,既然你们早已有备,想必也清楚我的来意,不如趁早叫夏廷出来。
男子彬彬有礼道,家父身体不适,不方便见客,有什么事与我讲也是一样。
他见拓跋孤目光向他横来,并不惧怕,微微一笑补充道,在下夏铮。
这个夏铮乃夏家独子,近些年来在江湖上颇有些声望,是以拓跋孤倒也再瞧了瞧他,道,令尊大人适才还说请我们两人进来,不知为何此刻又身体不适了?
家父年事已高,已不理庄中之事。夏铮道。请了二位进来的是在下,只是方才有点事情耽搁了,还望……
此事他能够不理么!拓跋孤口气逼人,左手一抬,刀光挥动。
这自然只是恐吓,夏铮料想他此刻并无伤人之意,是以未闪未避。但他虽立于阶上,竟仍不比拓跋孤高,这威胁之势,也已颇为明显。
我知道你在这里。拓跋孤冷冷地向壁后道。你何必要躲,既然当年你能够对亲生女儿见死不救,此刻又何须害怕报应上门!
邱广寒此时才大惊失色。她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夏家的人,却没细想竟是庄主嫡亲。这样说来拓跋孤要找的这个夏廷竟是两人的亲外公,而眼前这个夏铮,自然就成了舅舅了?她大惊之下去拓跋孤的表情,却见他眉宇间一瞬间已经结满了杀气,心中骇怕难言,又听见内室里果然传来些声响,不觉暗暗地咬紧了嘴唇。
夏铮自然也很清楚拓跋孤这神情的意思——旁人固然不敢肯定前几天与昨夜震惊武林的伊鸷堂血案是拓跋氏所为,他这个“亲戚”还能猜不出底细么?他想此刻若不稳住这棘手的人物,恐怕麻烦甚大。当下下意识地跨了一步要去挡住那通往内院的入口,口中喝道,爹,你别出来!
但这一步并未跨得实在,拓跋孤刀尖一挥便将他逼退。你能保得住他么?他几乎是狞笑着道。你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向我们两个磕头认错,第二条便是死!
此事容我慢慢向你解释,先勿动武!当年之事的确是我们的错,但是……
夏铮话语未竟,内堂的黑暗里却疾速地滑出来一架轮椅,椅上之人早厉声喝道,铮儿,不准你向那种人认错!
邱广寒向那说话之人去,只见他头发灰白,身体坐在椅上,但满脸皆是疾厉之色。只听拓跋孤冷笑道,很好啊,你终于肯出来了!
那老者夏廷一双目光怒意十足地瞪住拓跋孤道,妖邪之后,不配进我夏家大门!不须与他罗嗦,铮儿,送客!
邱广寒原本觉得拓跋孤太过咄咄逼人,但此刻听他说出这两句话来,不知怎的也觉颇为生气,反唇相讥道,谁是妖邪之后?我们也是夏家的后人,你自己是妖邪么?
一旁夏铮欲待说句话,夏廷已转而盯住了邱广寒,冷然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来当年她肚里怀着的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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