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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宜轩站在大阵之内,抬头看着季仲申那张酷似师叔祖的脸孔,不禁心中翻腾得厉害。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相貌如此相似?难道这是师叔祖的转世不成?!
季仲申稳稳悬于半空,脚下却并无法宝借助,这幅肉身隐隐已脱离了*凡胎。季仲申垂眼看着掌门宜轩,这人还当了他一个师尊的名分,为他赐名流谨。然而数百年时光已过,宜轩仍旧是化神前期,而他自己,竟已至化神后期,俯仰天地,谁还能囚他困他?!
季仲申身后是魔界两位钟鼎力士,乃是洪荒遗族,虽非神体,却有移山倒海之能,小小一座致云山,能奈他何?!
季仲申双目越发赤红,盯着致云山一干人等眼神也越发不善。
宜轩抬头看着季仲申,不禁想起了当年。
当年的师叔祖也曾是这般模样,不爱说笑,严厉异常,时常让他们这些小辈怕得不敢近前,唯有宗主能与他亲近一些。
宗主与师叔祖皆是修真天赋高绝之人,兼之情分非同一般,满山上下都将他们视为道侣,日后定要相偕飞升,不离不弃。谁能想到,师叔祖临飞上界之前竟会布下禁术,以宗主的神魂与护山大阵相连,以致宗主此生此世飞升无望。
宜轩当初震惊不已,直到做了掌门,才知道了一些当初的恩怨痴缠。宗主多年痴恋,千百年的相伴,换来负心薄幸,被重咒囚禁于此。若是不爱,师叔祖何必还要与宗主相伴这么多年?若是爱了,又何必还要惦记着过去不肯放下呢。
可无论宜轩怎样想,眼下都已经是这种局面了,想再多、说再多都是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保护大阵,一为保护宗主不受其所伤,二自然是为了不让宗主与他见面。
若让宗主见到季仲申,必然又是一场不死不休。两位化神期大能斗法,岂能一般人能承受的?若是宗主因此疯魔,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修仙不易,得道飞升更是要倾注无数心血。哪怕宗主飞升无望,好歹也是一方大能,受人尊崇。若万一走火入魔,不只落个身死道消,怕还要受人诟病。
无论如何,宜轩也不能让宗主见到这邪魔!
掌门不再看季仲申那张脸,而是目视前方,气沉丹田,沉声喝问道,“你若一意孤行造孽为恶,定然为天道所不容。若不回头,迟早要落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天道?”季仲申嗤笑一声。
当年的平罗镇惨遭屠戮,季家一门上下惨遭灭门,季仲申从没敢忘。流光当初要他斩去亲情的话,他更是从来没有忘过!
“致云山上能人无数,不也龟缩山头,人世间生灵涂炭仍旧不管不问?反倒说山下都是凡人,不值得你们插手红尘俗世。尔等不过也是一群修道的凡胎,又有何高人一等之处?!你们名门正派不过是麻木不仁的伪君子,天道不也容得你们苟且偷生?”
修仙之人修得是大道,而非世间小情小爱。可季仲申打从一开始就埋下了恨意,又岂是解释几句就能化解得了的?
季仲申的灵根极好,虽然魔道修行进境远超道修,但数百年便修行至化身后期,也着实是千古奇闻。宜轩可惜他这身天赋灵根,若不是因为他相貌酷似师叔祖,他也不会将人看管在尚思崖,不然必然会得自己的精心教导,日后成为一代大能。
可宜轩又悔恨,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留他在山门,更不该给他入门功法,也不至于酿成今日大祸!
宜轩已派人去通知了其他名门正道前来相助,然而季仲申这样的修为,这一界中只有三人,哪怕宜轩已经是化神前期,若是一对一单打独斗,在季仲申的手下,也过不足二十招。
修为越是高深,境界的壁垒越是明显,越级取胜更是绝无可能。这便是天道纲常。
更何况钟鼎力士力大无穷,一身力量可移山倒海,更是上古遗族,一身铜皮铁骨,寻常法器根本奈何不了他们。有他三人攻山,除非几大门派联手相搏,否则必然抱不住护山大阵。
而眼下,求救信号发了出去,却仍不见有人前来相助。
麻木不仁,竟是真是应了季仲申的话。
宜轩硬是忍住一口气,跨出大阵之前,强忍着境界威压,直面魔头,“人魔两界多年未动干戈,如今若再起战端,你我脚下这座城池,岂不是又要生灵涂炭?”
季仲申面容冷峻,斜睨着宜轩,许久没有再说话。
而另一边,陆枭也十分抓瞎。
最近两天,他总觉得气血翻腾,身上突然会无缘无故的疼起来。
想必是因为有人在攻击护山大阵,才会牵连得他无缘无故就受了伤。
陆枭难受得趴在坐垫上直喘,可他却半点办法也没有!
陆枭空得了一副强横的肉身,却不懂得运用法力,哪怕他现在就冲出去,也根本奈何不了破阵的敌人,说不准还会暴露自己根本不是陆逍的事实。
到时候没有被敌人打死,反倒要被致云山的一干弟子们给弄死了。
陆逍是为情所困,一心求死,可他陆枭还有斗志啊!!!
他可是惜命得很,好不容易能来一回修□□,还没试过驭剑飞行,还没等到博纳恩来呢。
更何况,即便委托人真的心如死灰,但求一死,他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抹脖自杀啊。要真这么容易,委托人早就自己死了,还容得着找什么委托?
再说万一死了以后发现没有完成任务怎么办?难不成还要重新来过?
这样看来,眼下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好好活着。
既然他使不出法力来,那索性就死也不出去。反正这致云山上徒子徒孙一大帮子人,各个都能飞天遁地,哪还用得着他往前线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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