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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的时候陈暨主动为婉澜拉开了一把椅子,同时将外套脱下来,挂在那把椅子旁边的椅背上,对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屏卿小姐。”
婉澜向他微微屈膝,却转到蒋方震身边坐下,谢怀昌顺势坐在她身边,反倒将陈暨一个人撇在了一旁。
蒋方震也轻咳了一声,给她拿了一碗芝麻酱,还装模作样地询问:“小姐字屏卿?”
“是,”婉澜对他挑唇一笑,又转头去看陈暨,一副不谙世事地无辜模样:“玉集先生,我是因为别的什么人的缘故,才受到您如此礼待吗?”
“别的什么人?”陈暨重复了一遍,神态自若地在他拉开的那张椅子上坐下:“当然没有,到目前为止,我还是个自由人。”
“目前为止?是到伯父伯母知道你已经回国为止吧。”蒋方震亲自给铜锅中加上炭块,拿火钳子拨两下,火苗便呼的一下窜了起来,婉澜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吃法,不由惊讶,下意识地向后一躲,蒋方震见状,将手放在铜锅的烟囱前挡了一下:“屏卿无碍?”
“无碍,只是第一次见,有些新奇罢了,”婉澜抬脸向他笑了笑,又转头去问陈暨:“怪道我未曾听说您已经回国的消息,这可是件大喜事,怎么不告诉令尊令堂?”
“这个……”陈暨顿了一下,回答道:“不能立刻回家,说了也是给二老徒增担忧,不如就瞒下来,不过也瞒不了多久,这两日就给家里发报了。”
谢怀昌赞同地“嗯”了一声:“先前世伯母来寒舍议定婚约时,也曾说过待你回国就办喜事,看来百里是赶不上了。”
“赶不上好,省了一笔礼金,”蒋方震瞧着陈暨表情平静的脸,故意道:“说来玉集也是幸运,能在婚前见上自己的新娘一面。”
“哦?”婉澜饶有兴致地追问:“玉集先生已经见过婉澜了?不知见得如何?”
陈暨皱了一下眉,露出不愿再这个话题上多谈的表情:“尚可。”
蒋方震却不愿放过他,用夸张地语气叹了一声:“听说谢家大小姐可是镇江久负盛名的美人,这般姿色玉集都只以‘尚可’二字打发,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才能入你的眼了。”
陈暨看了蒋方震一眼,眼神里带着威胁:“百里何必五十步笑百步,查家的品珍小姐温良谦恭,正在等你回去成一段佳话呢。”
蒋方震哈哈一笑,借着小厮前来送菜的功夫扯开了话题:“屏卿喜欢吃羊肉吗?”
婉澜回答道:“平日里不太吃,不爱那个味道,况且也没见过什么好法子能将羊肉做的很好吃。”
“京城的满人大多都好这口,尤其是冬天,吃羊肉能暖身,”蒋方震拿了一双筷子,将切得薄如蝉翼的肉片放进沸腾的汤锅中一涮,待羊肉变色就夹起来,放进婉澜面前盛着芝麻酱的碗里,顺手将筷子也递给她:“尝尝,合口味吗?”
婉澜向他道了谢,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着肉片,她今日所穿的西式长裙很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流畅优雅的腰背线条,没有刻意挺直,却也没有弯腰弓背,的确是大家小姐的做派。
陈暨便道:“这涮羊肉还有三种来历,不知道屏卿小姐有没有听说?”
婉澜将口中的东西咽下去后才抬头回答他:“来的时候听怀……宁隐讲过了,说是元世祖忽必烈在行军途中,厨子为赶时间而发明的,这‘涮羊肉’的名字也是忽必烈起的。”
陈暨点头道:“对,还有说是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的发明,也有说是纯皇帝在千叟宴上的赐膳,不过不管怎么说,都和满蒙脱不了关系,毕竟是草原上的民族,天生好这口。”
婉澜点了点头,又夹了一筷子送进口中:“很好吃。”
陈暨微笑起来:“爱吃的话,可以常来吃,这里与我工作的地方不远,诸位若是有心情,一会可以过去消闲。”
蒋方震挑眉,一脸嫌弃:“不如直接点,问屏卿过时愿不愿意前去消闲,还装模作样的加上我和宁隐,倘若我们都不愿意,你又待如何?”
陈暨向后靠了靠,倚在椅背上,表情闲适,微微笑着看向婉澜:“好啊,那不知屏卿小姐过时愿不愿意随我前去消闲。”
婉澜也回之一笑,还没来得及大话,谢怀昌便横插了一脚:“玉集盛情难却,但着实不好意思的很,膳后我得赶紧将屏卿送回去,免得叔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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