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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郁赶上前,察看小童情况,发现司意兰出手掌掴小童的这一掌力道虽大,却没有带丝毫内力。他松一口气,心想若是司意兰这一掌带着内力扇过来,那小童只怕要毙命在当下。
忽听一人大喊,“放开我儿子,”
宋郁循声望去,却是一个中年农妇急慌慌地奔了过来。她跑到近前,一把将殇琦搡开,伸手把昏过去的小童搂到怀里。
农妇脸上满是焦急慌乱之色,她抱着小童,颤声唤道,“儿子,儿子!你是怎么了?”连唤数声,小童仍未醒转,两行眼泪从农妇眼中落下,她浑身颤抖,蓦地放声大哭:“不得了哇!打死人啦!”
农妇的嚎哭声即刻引来众人侧目,人群渐渐朝宋郁等人围了过来。
司意兰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他给了罗刹一个“交给你处理”的眼神,转身走出人群。
罗刹苦笑,上前对那农妇不断赔礼,殇琦则满头大汗地向围观的众人解释:“这孩子没死,他只是晕过去了!真的!”
这一夜,罗刹好说歹说,费尽了唇舌,也不知花了多少时间,才安抚好那农妇的情绪,又给了为数不少的银两作诊金。宋郁按着小童的人中,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小童才悠悠转醒。
待宋郁等人将这件事摆平,疲惫不堪地回到客栈中时,已近凌晨寅时初刻。
众人走进大堂,宋郁心头不满司意兰出手伤及无辜,冷冷地对满脸倦容的罗刹说:“帮自家主子擦屁股,这种事情你做过几回?”
罗刹方才为劝慰那农妇,已累得口干舌燥,他不愿多说,只叹了口气。
殇琦不高兴地说:“我没想到司意兰竟然会对一个小孩子出手,亏他还是名震江湖的武林名家,也不怕此事流传出去,被人笑掉大牙。”
若在平时听见别人肆意指摘司意兰的不是,弑一苇手中的青绿色苇叶早已脱手而出,但此时的弑一苇低着头,沉默无言。
众人各自回房歇息,宋郁实在太累,头刚沾到枕头,便径自睡了个昏天黑地,等他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日上三竿。
他草草洗漱了一番,推门而出,正巧见到殇琦背着包袱也刚出门。
宋郁瞧见殇琦背上的包袱,一愣:“要出发了么?”
“是啊。”殇琦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没有睡足。
“不去九华山了?”宋郁还记得前日司意兰在车里兴致勃勃地说要去九华山参禅礼佛。
殇琦大拇指朝楼下一指,凑过来悄声道:“正主儿心情不好,哪里还有什么游山玩水的雅兴。”
宋郁顺着他所指方向往楼下一看,见罗刹和弑一苇也已收拾停当,正坐在桌旁喝茶。
“司意兰呢?”
“早坐在车上了。他脸色难看得很,我还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呢,有些吓人。”殇琦吐了吐舌头,他探头朝宋郁屋中望了一眼,说:“师兄你还不快去收拾行李,罗刹他们等着你呢。”
等宋郁收拾停当,车马再度出发,已届巳时。
宋郁仍与司意兰同坐一辆马车,二人相对无言。
司意兰的脸色的确不太好,他面无表情,一双眼盯着手中的玉骨扇,眼底下方难得一见地泛着淡淡的青色。
宋郁怀疑他昨晚一夜未眠。那盏忽然沉没的芙蓉灯,当真对他的情绪产生了如此大的影响?
司意兰在灯上写的人名,会是谁?是“明月秋兰图”里的苏慕兰吗?亦或是别人?
宋郁脑中转着许多念头,只可惜不能开口发问,他掀开帘子,见车马已出了青阳城,道旁青山绿水,风光秀丽,约莫再行数日,便可抵达建德历山。
历山脚下,便是远离俗世的藏凤谷。
宋郁一想起藏凤谷,心思便不由自主地飘远了。
一别数年,不知谷中风光是否依旧?是否仍如当年自己离开时那般,四季花草茵茵,蝶飞莺舞?
而永远老顽童个性的师父,身体是否康健如往昔?
宋郁正在发呆,突然一只手搭上他肩膀,那手用力一带,宋郁猝不及防,身子被带得向后一倒。
后背刚落地,身上已有一人压了上来,那人容色殊绝,眼如秋水,正是司意兰。
宋郁当即大惊,刚想伸臂抵挡,忽然破空声响,宋郁两手一麻,紧接着胸口一滞,腿弯一酸。
司意兰竟在刹那之间连点他周身五处大穴,叫他动弹不得。
宋郁既是惊怒,又是恐惧,他恶狠狠瞪着上方的司意兰:“……你想干什么?”
司意兰不回答,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两眼盯着宋郁,眼神中带了几丝空茫。
他压在宋郁身上,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定定地看着宋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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