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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非凡的甜品店里,一名身穿i黑色无袖连衣裙的女子自内间踱步而出。她的仪态端庄优雅,雪白的颈子上戴着条白金项链,脚下的高跟鞋砸到地面上时发出了咯噔咯噔的响声。
服务员隔着十厘米不到的距离在她身边说了些什么,她于是扫视了一眼场中,视线慢慢定格到了简素落座的餐桌上。
简素此际正心内忐忑地把玩着自己的纤细的手指,这个莫名的小动作像是唤起了黑裙女子的某种回忆。罔顾了周围顾客投递来的惊艳目光,女子一步步朝着简素走近了。
“我是薄婉。”
女子的声线清冷,却让人觉得很有格调,听着并不刺耳。
同样是冷冷凉凉的姿态,薄婉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楼希澈那般,让人连呼吸都会被其冻住。
听得薄婉的声音,简素收回手,抬头朝她望去。
一身黑色装扮的女子如今留着头利落的短发,她碧色的双眸里仿佛驻有漩涡,轻易便能引人溺入其间,挣扎而不得出。
“婉婉……”简素低低地唤了她一句,心神有些游离。
薄婉听得那脆脆的,甚至有些奶声奶气的低唤时身子一滞,下一刻,一抹凌厉自她眼底晕染而开。
简素自然敏感地察觉到了薄婉的打量,低埋下头,她的侧颊恬静安婉,一瞬间让薄婉想起了某个她曾作誓再不要记起的人。
那个……可恶的丫头,竟敢那么不打一声招呼就……
气氛,僵滞了下来。
跟着简素的其中两名士兵隔段时间便会进来观察情况,这会眼见一名女子正和简素不知在说着些什么,士兵们没上前来打扰,暗地里却是将这一信息收集下来了。
总统阁下说过,要简小姐在华夏的所有情报,所有,当然也该包括她见过什么人……
“你究竟是谁?”在斜眼扫了一下简素给她准备的礼物后,一声质问自薄婉唇间逸散。
此际薄婉心内更多的,是不敢置信,是自我怀疑。或者该说,是畏惧。
这世间,从来便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她很早以前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从来……就不敢天真。
思绪,难得一回恍惚。
天真?不,其实,她也是天真过的,唯一,仅有的一次。
那年她在帮派夺位的争斗中,以十七弱龄重创了当时义父手下另外的六名强劲竞争者,其中一人更是被她打成了终身残废。当然,作为代价,她身重八枪,拼尽了此生所有的运气和福气,才逃出了那层层追击。
那时她倒在了街道上,强撑着一口气没有昏厥过去,伤口血流不止,她甚而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是那样一分一寸地,从暖到凉,到冰冷。
死神,离她如此接近。漫天的雨水淹没了她的视界,她最后一秒的记忆,停在了那撑伞而来的明丽女子身上。
真可笑,她自幼尝遍这世间寒凉,早已不信人间有什么善意温存,可那一天,她居然在一个陌生女子的怀里睡了过去,仿若溺水之人,于末日来临时,抓住了一抹足以救命的信仰。
从医院醒来那刻,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和简素脸上几不可见的笑颜,薄婉便知晓了,她这一生,再也斩不断和这女子的缘系。
两年零八个月后,她一枪中的,亲手夺走了义父的性命,接手了这京都黑道的第一大帮派。
同一月份,素素嫁给了这全京都万千女子的梦中情人。薄婉至今都忘不了,那个时候,她笑得那样开心地对自己说:“婉婉,你知道吗,素素从来不曾奢望过,自己可以这样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