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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尚未开始,但有心人已经能够看出一些端倪了。
新郑通往管城的驿道上,因为刚刚下过一场雨,道路泥泞难行,拉着车马的役徒们无不唾骂。
“唏律律——”老马无力地跪倒在地,口吐白沫。
车厢倾斜了一下,在一名役徒恐惧的目光下,轰然侧翻,将其压倒在地。
一个接一个粮袋落下,将役徒压得口吐鲜血,双目无神。
有粮袋破了口,黄澄澄的麦子洒了出来,堆在他脸上,很快将他掩埋在了泥泞之中。
人们大呼小叫冲了过来,先将马车扶正,然后把役徒扒了出来。
役徒已经只剩下抽搐了,嘴里满是混合了血沫的麦粒,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
天空乌云密布,沉肃无比,仿佛在无声地祭奠这位枉死的役徒。
战争尚未爆发,却已经有了伤亡。
有人将挽马背上的皮套解了下来,尝试了几次,都没法让老马再度站起。
“没救哩。”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叹道,也不知道在为挽马叹气,还是在为年轻的役徒惋惜,可能都有吧。
其他人默然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一位庄客头子走了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他大吼道:“大雨泥泞,本就耽搁了行程,今晚准备火把,连夜前行。”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将粮袋搬起,堆入车厢之内。
后面牵来了一头骡子。
老者将皮套给骡子套上,继续赶车。
旁边路过一队军士。
粗粗望去,大概有数百人的样子,都是年轻的面孔。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匹骡子,骡背上负着食水、器械,慢吞吞地走在泥水中。
他们身上的戎服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了,全是污渍泥水,但没人在意,只闷着头赶路。
老者收回目光,慢悠悠地驾驶着骡车。
庄客头子特意调拨两名年轻力壮的役徒给他,准备随时援应。
“哗啦!”没走多久,轮子又陷入了深深的车辙之中,怎么都走不出来。
老者下了车辕,拿马鞭指了指。
役徒立刻从车上取下木柴,垫在车轮
旁边驰过一队骑卒,溅起大蓬泥水。
老者暗骂一声:“陈公给你们马,就是让你们不打仗的时候骑的?若被刺奸都督的人逮着了,少不得一顿鞭子。”
木柴垫好后,老者又上了马车,三人一起配合,奋力前行。
老者不停挥舞着马鞭,骡蹄打滑了好几次,让他心中直犯嘀咕:若车架坏了,可就彻底走不了了。
好在运气不错,又一次尝试后,沉重的马车终于走出了车辙印,摇摇晃晃继续前行。
老者擦了把汗,暗叹一声:征战苦的都是老百姓啊。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前方,长龙般的车队一望无际,直接延伸到远方的天边。
再加把劲,再加把劲就好了!
把这些粮食送到河浦边,装上船之后,就不关他们事了。
回家之后,还有一堆活计要忙。
洛阳那边送来了一批羊,卖得极为便宜,他刚刚买了一头。
就是瘦骨嶙峋的,他一看就知道是长途跋涉赶过来的外地羊。再一问,果然是从一個叫“金谷园”的地方送来的。
他不放心毛手毛脚的孙子能照顾好羊,想着早点回去看看,别给养死了。
另外,连日大雨,房顶有点漏,得找个时间修一下。
唉,官人们行行好,别再发役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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圃田泽内,随着钟声响起,又一批船只驶离河浦,前往大河。
郭诵看着船舱内密密麻麻的器械,非常羡慕。
舅舅李矩当上荥阳令后,坞堡就交给他来管了。
他不太喜欢管庶务,但对操练部曲非常积极,其中最让他头疼的便是刀枪弓箭的损耗了。
这些东西可并不便宜!
官家的器械或许便宜不少,但极少流到外边。像他们这类坞堡帅,要么自己打制,要么找人买,总之都不容易。
譬如箭矢,听闻银枪军每名士卒的箭囊中都有三十支箭,且各种箭的功能还不同。
有直射破甲的,有斜射城头的,还有专门用来抛射的……
这是何等的豪奢!
诚然,箭矢并不算贵,但箭与箭也是不同的啊。
他们坞堡制作的箭,工匠用端子就是整不太直,导致箭支的质量不太好。
后来请了一位从开封郑氏家里逃出来的工匠,手把手教导如何加热箭杆、如何用端子矫正,才算真正解决了这个问题。
除了矫正之外,听闻官冶制作的箭杆还要切削、打磨、上漆、缠蚕丝线等等,非常繁琐,质量不是他们可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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