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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殷红的血迹略显得有些刺眼,大部分的尸体已被各门各派收走,却仍有数十具江湖散人的尸体横在荒野之中,无人收拾。
风吹草伏,若隐若现,阵风吹过,扬起染血的衣衫,飞鸟尽在空中哀鸣,倍显凄凉。
坐在茶寮外,闲看风起云涌的天下第一神偷司徒空,此时也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一条长凳孤零的摆在大门外,陪伴着半截旗桩。
方白衣叹息口气,暗自摇头,道:“傅姑娘,无字天书被衍慧大师带上少林,想必江湖上会有一段短暂的平静,各门各派,黑白两道,无不是养精蓄锐,静等重阳英雄大会,界时只怕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傅香凝亦是叹息不止,螓首微摇,道:“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能够助其称霸江湖的无字天书,千古流传,旷世绝学,又怎能不引起江湖人物的贪婪之心,只不过江湖自此多事,冲突不断,流血不止,丢掉性命却是连个收尸人都没有。”
输不起见两人颇多感慨,仍然有话要说,也不打扰,退后几步却是来到小可怜身边。
见她仍是嘟着小嘴,满脸委屈,不由得轻叹口气,低声道:“小可怜,你也真是的,在小姐面前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别整天无所顾忌,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我觉得小姐不是真的责怪你,去给小姐陪个不是,也就过去了。”
“哼,我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小姐?”小可怜偷偷瞅了傅香凝一眼,鼓着香腮,道。
输不起微感愣神,不解地道:“为了小姐?小姐向来大度,施恩不图报,纵是救了厉青虹一命,也不会想要她怎么样的。”
“你!你就是一个呆头鹅!哼!”
小可怜见他掺杂不清,不由气急,抬腿在输不起的脚面上踩了一脚,转身走到傅香凝身边站下,却是让输不起欲发不解,摸不着头脑。
方白衣见小可怜神色间依然带有几分郁色,笑道:“小可怜,还在生气?看你那小嘴儿撅得,都能挂住两个酒瓶了。”
“哪儿有?我才没有生气。”小可怜嘴硬,辩解道,“小姐训斥,也是为了我好,根本不是真生我的气,如果小姐真生气了,理都不会理我,小姐都不生我的气,我又怎么会生小姐的气,小姐,你说是不是啊?”
话未说完,已是抱住傅香凝的手臂,摇晃不已,状若痴缠,倒是撒起娇来。
方白衣和傅香凝相视一眼,皆是摇头苦笑。
精灵古怪,却也拿她没有办法,傅香凝伸出纤手,在小可怜脑门儿上狠狠点了一指,嗔道:“你呀,真是厚脸皮,也不怕方公子笑话。”
“嘻嘻,怕什么啊,方公子又不是外人!”
小可怜心直口快,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倒是让傅香凝芳心暗跳,粉面微红。偷眼看向方白衣,只见两道浓眉似剑,眸若朗星,唇红齿白,面容俊逸,一袭白衣胜雪,飘逸出尘,却是芳心跳动欲发快捷起来,秋水般的眼眸中尽是柔情。
“方公子,此间事了,你打算去往何处?”恍惚间,已是听到小可怜问道。
乌金折扇轻轻敲击掌心,却又一把握住,脑海中浮现出长辈亲人的面容,倍感温馨,方白衣淡然笑道:“我要去江州,那里......”
“江州?方公子你也要去江州?小姐......”话未说完,小可怜已是惊喜地叫道。
傅香凝强自压下心中喜悦,却是蛾眉微蹙,道:“方公子去往江州,可是想查探无字天书的来路?不过听闻威远镖局惨遭灭门,怕是查不到什么。”
“傅姑娘误会了,在下祖居江州,此番本是回乡探亲,不想遇到无字天书重现江湖,这才一路追踪下来,现在无字天书告一段落,在下也该回家一趟,听你们的意思,该不会也是要前往江州吧?”方白衣微感愕然,道。
“我们正是要去江州,小姐,彼此顺路,不如与方公子结伴同行?”小可怜已经雀跃不已,开心地叫道。
傅香凝故作嗔怪地瞪了小可怜一眼,口中却道:“不知方公子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大家结伴同行,路上也能有个照应。”方白衣点头,看了一眼天色,又道:“江湖上的刀光剑影,流血冲突,只怕早已将茶寮主人吓走,我们还是先行赶到前方集镇,再找酒肆客栈打尖吧。”
“也只有如此了。”傅香凝看了一眼狼藉不堪的茶寮,叹道。
小可怜急忙招呼输不起,责其担负先锋之责,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若是遇到拦路剪径的毛贼,趁早打发了事,免得惊扰到小姐。
举手投足,动作夸张,拿腔作调,却是如同戏文一般,惹得方白衣傅香凝两人无不莞尔失笑。
输不起心有不愿,嘟囔着自己只是随从护卫,需要就近保护小姐,不敢擅离。
却被小可怜当头给了一个爆栗,拖拽着向前走去,低声斥道:“快些走,你真是个榆木脑袋,有方公子在小姐身边,哪儿还需要你来保护,难不成你的武功比方公子还要高?快走吧,别在这里碍事。”
打打闹闹,转眼间已是走远,方白衣伸手虚引,道声傅姑娘请,两人并肩上路。
方白衣等人离去不久,所站之处身影晃动,已是多出两人,来势之快,仿佛凭空出现的一般。
须发花白的老翁,身躯略有些佝偻,披一套灰布长衫,样貌普通,只是眼眸中却神光炯炯,深不可测,显然是一位绝顶高手。身旁站着一位宫装打扮的老妪,乌黑长发高高盘起,不见一根银丝,眉目间依稀能够看出年轻时的卓越风姿。
“老婆子,你怎么看?”老翁和老妪凝视着方白衣等人消失的方向,半晌,老翁这才开口问道。
老妪叹息口气,摇头道:“气宇轩朗,飘逸出尘,的确是人中之龙,世间罕见,比你这个糟老头子年轻时要强上百倍。”
“嗐,你个老婆子,一天不揶揄我几回,你是不舒服还是怎么的,我是问你对这个方白衣怎么看,干嘛又扯到我身上。”老翁一拍大腿,急道。
老妪见到老翁几乎要跳脚,却是异常开心,笑道:“比较一下而已,你急什么?唉,方白衣确是难得一见的良材,就怕也是个情种,日后处处留情,红颜知己无数,到那个时候小姐的日子可就苦喽。”
说罢,暗自摇头,叹息不已。
“小姐也是聪慧之人,定然可以处理好这些事,我们就别跟着瞎操心了,走!”老翁亦是叹息口气,与老妪纵身离去,眨眼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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