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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在妖娆的陪同下走出医院,在充满消毒水的房间待了几天,突然见到外面的阳光她有些不适应,戴了一个帽子,大大的帽檐将脸都挡住了,在医院外面的花店买了一束雏菊。
妖娆将车开到墓园,“是到这里吧?”
“谢谢。”倾城点点头,拉开车门走了下去,这是她父母安息的地方。
放下手中的鲜花,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倾城久久没有说话,都说有了孩子才能体会当父母的感觉,她是切实感受到了,当初怀孕的时候一次次的感慨为人母亲的不易。现在孩子没有了,那种心境的转变让人无法释然。
倾城的父亲是科学家,母亲是医生,两人一辈子献给工作,直到四十多岁才有了倾城,父亲因为年轻时过度劳累留下一身病根,在倾城十六岁的那一年病逝,没多久母亲也郁郁而终。
她其实很羡慕父母,怨了一辈子,吵了一辈子,也爱了一辈子,虽然早早离世,但是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只要有彼此的存在天堂和地狱没什么区别。死亡,其实是另一种永生,至少他们的爱情是这样。
倾城一直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做生物研究的人对生老病死看的很淡,她记得母亲离去的时候都是笑着的。或许这次的事情是父母离开以后人生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坎坷,平时实验室里遇到的问题真的算不上烦恼,她有信心和能力克服那些学术上的东西。甚至曾经从英国心酸的回来也没有这种感觉,一直以来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现在呢,这种生生的剥离感让人觉得心里好像被挖了一块,鲜血淋漓,却不知血流到了哪里。
看到倾城和宫非陌担心的眼神,她连大哭一场的勇气都没有,突然有些理解那些自残的人,她现在真的宁愿谁在她身上划上几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闷闷的疼。
人的一生就像一盏燃油灯,灭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从此留给世人的光明不复存在,她的孩子灯还没点燃就被拔了灯芯,再也没有希望,而自己这盏灯又能燃烧到几时?
倾城这几天一直躺在床上,该想的真的想的很清楚了,已经发生的事情任谁都没有办法改变。离开医院时她告诉自己,不要再多想,上天只是把给她的惊喜收回了而已,至于心里的疼痛只有交给时间。就当,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让生活回到之前的轨迹吧。
眼泪,一颗一颗地滚落。这,只是对父母的想念…真的…
妖娆坐在车里看着倾城离开的方向,瘦削单薄得好像随时就要晕倒,心里非常不痛快。如果确定是那个女人做的,她一定要让她加倍偿还!
许久都不见倾城回来,她有些担心。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这里又这么阴森,她怕倾城身体受不了,于是打开车门下去找她。
依稀看到倾城上来后就左转了,为什么看不到人呢?这里有三条小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觉得这个时候打电话不是很好就继续往前走。这时听到前面左边似乎有脚步声,她疾走两步转了个弯,过了一排松树看到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人。
默痕?他怎么会在这里?
妖娆没想到在墓园都能遇到,他不是血统纯正的意大利人吗,居然在这里会有亲友吗?只是尴尬的是在这种地方遇到要怎么问好啊?
正郁闷的时候默痕也看到了她,依然是万年不变的冷峻表情,“很巧。”
“是啊,很巧。”鉴于在这种诡异的地方,妖娆没有笑,只是点点头。
“来探望?”
“陪朋友来。”他这是在询问自己吧?妖娆有些头疼,多说几个字不行吗?总觉得这个人气场强大的不像人类,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个小女孩。
“那,陪我坐一会?”说着就随地坐在一个台阶上,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却阴沉沉的,精致的近乎华丽的脸上焕发出夺人的光芒,近乎锐利。
妖娆深感惊悚,一定要在这个地方聊天?但是看着他的眼睛实在无法拒绝。他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眼里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你看他却觉得他眼睛里藏着许多看不明白的东西,简朗的眼睛也很深邃,如果说他的眼睛像一汪深潭,那么默痕的就像那夜空,一抬头就能看见却遥不可及。
“你心情不好吗?”
“今天是她的忌日。”默痕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此时却好像多了点脆弱,尽管脆弱这个词用在他身上是那么…不协调。
妖娆虽然好奇,却不敢胡乱开口,“是,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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