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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背老头连声咳嗽,一只白眼球凝视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发慌,表情愕然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要我随你去擒,擒一只恶鬼?”我不禁重复了一句。
驼背老头见彻底叫醒了我,不由分说地转身跨出房间,走廊里的脚步声十万火急。
我心情矛盾,说不出是无望还是欣喜,终于盼来了驼背老头,但没想到他竟是以这种形式出场,根本没给我深入交流的机会。
我当然深深记得,这驼背老头可是牵扯着全剧组人的生命安危的,根本容不得我犹豫和怠慢。管他要我跟着他干什么去,反正这次我一定不能再“跟丢”了他。
连忙晃了晃头起身,快速蹬上匡威“开口笑”鞋子,磕磕绊绊地套上牛仔裤,紧紧腰带,顺手抓了件门口前衣架上的夹克就追了出去。
此时正值午夜,也许是地处江浙水乡的缘故,这里的夜晚要比丰都县还要冷上很多。
夜风刺骨,加上心里极为忐忑,神经紧绷导致寒毛直竖,好似置身于冰窖一般,错觉中嘴上的胡茬都上了层寒霜。
驼背老头和我,一前一后地出了南湖秋月园,疾走了七八分钟。我突然发现不对劲了,转过叶楚伧故居后,一路南行,这老头虽然驼背,并且上了年纪,但却健步如飞,而且还在一直加速,开始我还能快步跟上,到后来就几乎只能一路跟着他屁股后小跑了。
夜色迷茫,街道两旁的建筑物好像都变小了似地,难道这老头会奇门遁甲里的缩地之法吗?
半夜出门,而且还是去擒鬼,跑得这么快,我只好在心里嘀咕,有没有这么着急,莫非他是着急送我去投胎吗?
快到“十五”了,但此刻的圆月已被密布的乌云断断续续地盖住,偶尔才会透出光亮,空气潮湿,身上有些粘腻,好像是有场雨就要落下来了。
驼背老头?三喜先生?这两个称呼在我的心头不断萦绕,就好像天上的乌云一般,挥之不去。心想在他亲口承认自己是三喜先生之前,我还是暂且在心里叫他驼背老头吧……
此时我心中居然有个荒唐的想法,这次能否擒到鬼都是次要的,我现在只想快些听到他亲口告诉我,他就是梁先生口中,曾在七十年代救过他性命的那个神通广大的三喜先生……
所以,他一定能破解纠缠于我们剧组的怪病诅咒!
只是老头儿时不时地用凝重的眼神回头朝我看去,意思是催促我不要放慢脚步,快些跟上,我只好把所有的疑问都塞在心里,等待有恰当的时机再问。
又疾走了一段,我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脑力混乱,不知道已经步行了几里路,稍稍停了下来,深夜冰冷刺骨的空气不断侵袭着我的肺部,每一大口呼吸就好像是要将我的呼吸道撕裂开来一般,口渴得要命。
“你说……哎……我们要去擒什么……什么恶鬼?怎么……呼……怎么这么急?”
驼背老头见我体力不济,缓身放慢了脚步,轻轻地说道:“叫亮亮的那孩子现在已经严重病发,如果今夜不能收了这只女鬼,他最多还有三天的命好活……”
亮亮?
他说得当然是我们剧组里的灯光师亮亮!陈禄已经死了,下一个将要殒命的当然是已经严重病发的亮亮!
“而且,”驼背老头停顿了下,严肃地半回着头说道:“如果不能将这只女鬼渡化,这个叫亮亮的孩子一旦死去,你们剧组里下一个被怨念诅咒的人马上就会出现病发,咳、咳……而且之后不会再是一个接一个的病发,更有可能将是三五成群的病发!”
三五成群的病发?我不禁瞪大了双眼,脑海里浮现出了原子弹爆炸时的蘑菇云画面……
裂变?死亡裂变!
想到这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着我们剧组的诅咒,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等等,你刚刚提到的女鬼,难道就是水门村里的那只红衣女鬼?”
驼背老头走在我前面,似乎听出了我语气中深有忌惮的胆怯,他残缺月光下的剪影摇了摇头道:“不是,而是另一只女鬼。那只红衣女鬼现在还无法消灭,只能采用权宜之计,先行收服其他怨鬼,将其怨念消解后化鬼成丹,让红衣女鬼受用,这样才能暂时抵挡一阵子红衣女鬼的杀势……”
我心头一沉,先前潜意识中的一丝曙光幻灭,看来想要破除诅咒,根本就不会是那么容易。随即问出如此复杂的“曲线救国”办法,也只是能抵挡红衣女鬼的“杀势”一阵子,为什么不能用厉害的道法、法器杀死她呢?
当我提出了自己心中疑惑的时候,第一次在驼背老头的脸上看出了融合了迷惑和畏惧的复杂神色。
“现在讲给你听,你也根本听不明白。”老头叹了口气,“而且我现在知道的也还远远不够,先前的形势早就起了莫名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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